但扈從法師的好處卻是毋庸置疑。
比如法師令牌。
有它在，外出能行不少方便，至少在面對燕國宗門修士、世家官員找麻煩的時候，拿出來即可多少免去些爲難，這是‘背靠皇室’的身份象徵。
再如人脈，城中大多數修士進一步交好，方便遇到收益豐厚的任務能走關係拿下。
修煉、雙修、制符、鑽研‘大虛空術’、陪伴子女……至於凡事俗物，鍾延全部交給了妻妾，只偶爾聽聽彙報。
時間匆匆，轉眼四個月。
修煉室內，鍾延豁然起身，神光湛湛，心中有些驚喜的狐疑，“成了？”
他急忙開啓石門，走到院中站定，運轉功法調動體內元氣，心中默唸口訣的同時雙手翻飛掐訣，手勢一成，舉掌朝前一按。
虛空大碑手！
嗡~
一隻虛幻的大手印於半空瞬間成型，周圍靈氣涌動，威勢駭人。
鍾延臉色劇變，揮掌落下。
轟~
一人多高三人環抱的小假山被拍爆，石塊飆射，粉塵翻飛。
同時，鍾延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一軟直接單膝跪地，順勢一屁股坐下，大腦昏昏沉沉。
“臥槽！”
“牛批~”
鍾延看着滿院子的碎石，雖然臉色蒼白如紙，眼底卻充滿了激動與興奮。
這威力堪比二階‘爆裂符’，擊中目標能一招將煉氣五層乾死，重傷煉氣六層！
“老爺！”
聽到動靜，就在旁邊院子習武的江環第一時間趕到，臉色大變衝到近前跪下，卻不敢隨便上手攙扶，帶着哭腔問：“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無事。”鍾延晃了晃腦袋，衝她笑了笑，艱難盤膝坐好，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丹藥吞下。
就是脫力了。
只一招，或許完整的一招都算不上，便將他體內的元氣抽走了九成九。
若不是反應快及時打出去，肯定要直接抽空元氣昏迷過去，甚至可能連氣血都要被抽乾，成爲乾屍。
而且識海神識也有不小損耗，引起頭暈腦脹，但‘虛空大碑手’卻並未在神識上作要求，顯然是覺得相比元氣，神識所需微不足道。
“夫君！”
沒一會，秋香衝過拱形門戶，瞧見丈夫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得嚇人，一下子就慌了，眼淚不自覺地涌出，撲到面前，手足無措，“夫君，您這……”
鍾延虛弱無比，緩了口氣道：“無礙，只是練功損耗了力氣，讓她們不用大驚小怪，扶我進去。”
拱形門戶處，新娶的兩房小妾帶着丫鬟也趕到了，遠遠望着不敢上前。
秋香連連點頭，蹭了把眼淚，扭頭叫到：“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到後院！”
隨後，她便和小環一起將鍾延扶向修煉室。
兩人都分明看到老爺的腿在打抖，自己根本無法站住了，一時間二人心中都緊張到害怕得不行。
到得石牀坐下，秋香用手掌輕輕順着丈夫的後背，朝倒茶的小環道：“小環，快去通知大夫人和二夫人回來！”
“是！”
鍾延微微搖頭，“不用，小問題，小環，你去弄點喫的過來，要肉。”
“好！奴婢這就去！”
秋香滿面擔憂，淚痕楚楚可憐，“夫君，您真的沒事，可別騙香兒？”
鍾延咧嘴一笑，“你看爲夫像有事嗎？”
“那便好，您可把妾身嚇死了！”
她看得出來丈夫除了臉色病白，神色確實輕鬆，甚至眼底還有些驚喜，就怕是裝出來的。
不多時。
小環提着兩個食盒返回，府中現在人多，妻妾成羣、子女衆多，廚房隨時都有備好的喫食。
“老爺，四夫人想來看您，在外面候着。”
“挺個大肚子瞎湊什麼熱鬧，讓她回去好好歇着，我沒事。”
“是，老爺。”
吞服過補氣丹、補血丹稍稍恢復力氣，鍾延接過溼手帕抹了抹手，便抓起一隻肉蹄開喫，大塊朵頤。
“夫君，您慢點兒。”
秋香擺出一盤盤肉食，心中大石終於落下，和重新跑過來的小環對視，相視一笑，能喫便代表真的沒事。
“嗯，味道不錯。”鍾延讚道，滿嘴流油。
“您都好長時間沒和大家一起喫飯了，自然覺得極香。”
爲了省時間修煉，鍾延這幾個月基本都是服用‘辟穀丹’果腹了事，隨口問：“萍兒和刀兒都出去了？”
秋香點頭，“是，大姐在武館，二姐帶着人去‘裏哇村’看田地了……”
兩人都是第一次進來，就一個不大不小二十多平的房間，除了石牀石桌石凳和簡單生活用具，別無其它……倒是在墊着毯子的榻上角落，見到了好些女子貼身衣物。
江環猶豫了下，紅着臉上去整理一番擺好。
一炷香後。
喫飽喝足的鐘延將兩人屏退，開始內視身體——除了損耗元氣，並無別的後遺症。
一想到先前那假山爆裂的場景，他一雙眼睛就迸射出明亮光芒。
不過很快，鍾延便將喜悅壓了下去。
虛空大碑手的威力雖然大，卻不能輕易動用，不然如果沒將對手打死打殘，自己先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再無還手之力。
“看來還是我體內的元氣不足於支撐正常催動。”
“或許突破到煉氣五層情況會好一些。”
“接下來得側重境界提升，還有，得想辦法增長神識之力。”
在修習虛空大碑手之前，他先練的是‘虛空隱匿’。
因爲有這樣的手段做很多事都非常方便，相比主殺伐的‘虛空大碑手’更切實用。
兩個月前他便感覺自己領悟到了‘虛空隱匿’的要義，口訣和手勢也都沒問題，就是施展不了。
一番琢磨，推測除了元氣不足，更大的問題應該是出在‘神識’之上。
他的神識太弱了，而‘虛空隱匿’對神識有明確的要求。
神識是修士修行的根本，重中之重，幾乎所有與修行相關的事務都與神識脫離不了干係。
比如神識感知，很多情況比‘眼睛’看到的還真實，哪怕對方帶了麪皮也能通過氣息進行分辨區別。
又如內視，便是通過神識時刻監察自身身體狀況變化，對修行尤爲重要。
神識還影響修煉速度、對戰應變、法術施展、功法領悟、思辨能力等等。
另外陣法、煉丹、禁制之類，更是對神識有嚴格硬性的要求，神識不足根本連門檻都難以邁入。
鍾延無法完整刻畫陣紋便是弱在神識。
衆所周知，化神期以下，普遍修士的神識都比較弱，而且個體之間差距並不大。
除了某些天生神魂強大之人，神識先天更強，通常情況下，衆多修士都是境界高神識強。
只有突破到化神期，修士的神識才會大幅度提升。
這也是化神修士被冠於‘化神大能’稱呼的原因，神識的巨大差距，讓化神期修士初步脫離凡俗，化凡成神。
值的一提的是，仙武大陸修士修行境界從低到高分爲：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道、大乘、渡劫……
但想要提升神識，卻是非常困難。
有專門修煉神識的功法，卻不是一般散修能夠獲得的，哪怕許多宗門都沒有。
而用於修煉神識的靈藥、丹藥也是珍惜異常，貴得離譜。
除了功法難尋和資源珍貴，低境界修士也少有人會‘浪費’時間在神識修煉之上。
無它，性價比奇低。
即便是有絕妙的神識功法、大量作用神識的靈材寶藥，化神期以下修煉神識，也效果甚微。
舉個例子，煉氣期耗費三年時間額外增長的神識，若是到了化神境再修煉，花費資源少不說，可能一天就抵得上三年之功。
而事實上，誰耗得起這個時間？
對於絕大多數修士來說，都是時時被壽元追趕，不趕緊提升境界增加壽元，哪還會耗費精力在神識之上？
但話說回來。
神識高一分，實力可強大三分四分甚至更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大型宗門內的天驕、修仙家族的俊傑，資質好，又有條件，自然會比普通人先一步積累修煉神識。
所以修行界經常傳言某某天驕越級殺敵，除了元氣雄渾，神識更強也是關鍵因素，哪怕他們神識只比別人強那麼一丟丟。
而對於如鍾延這般的普通修士，神識增長，基本就依靠境界突破帶來的自然提升。
煉氣一層修士有五丈感知範圍，每晉級一層，增加三丈。
突破到築基，則一次性能達到百丈，此後以五丈幅度隨着境界提升而增長。
因修士個體詫異，不同人之間有微小差距。
“神識，難是難，卻得提前規劃……”
火雲宗就有修仙神識的功法，鍾延曾聽霍東來說起過。
不過連霍東來都沒機會修煉，他想得到自是不可能。
至於買，比雙修功法還貴的神識功法，陽泉坊市都沒得賣。
“說不得，得找準機會搞次副業了。”
嘀咕一句，鍾延調整狀態，吞下一顆凝氣丹開始煉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