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李楊氏便風風火火,邁步走進冬草的住處。
“冬草妹妹!”
“昨晚戌時來尋你,怎不見你人?”
“柳兒嫂嫂!”
以下巴抵着桌面、整個腦袋趴在桌上的冬草,有氣無力地直起身子,強顏笑道:“我去了趟夏荷姐姐那呢,不好意思,讓嫂嫂白跑一趟。”
李楊氏眨眨眼,笑問:“妹妹咋啦?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正好!”冬草上前拉着李楊氏坐下,“嫂嫂幫我出出主意!”
李楊氏看向桌面,放着的是一張紙表,“這是……”
冬草愁眉不展道:“昨日夫君離去前找我,說他得將心思用在修行上,交代我重新安排姐妹們的侍寢時間,妹妹我頭都快炸了!”
李楊氏拿起表格看了看,嘴巴微張,擡手捶了冬草肩膀一下,無語嬌笑道:“不叫你重排纔怪!每日三次,日日如此,叔叔哪還有時間做其它事!”
“你當叔叔是什麼,身體都得垮掉!你們一個個也是,再需要也得照顧叔叔的身體啊!”
冬草看着她,猶豫了下,道:“不是,夫君這方面有些…嗯,強大,以前就要求一日三次,主要看夫君自己的時間安排,我們姐妹隨叫隨到,有時不止三次呢!”
“……”李楊氏呆了呆,以前是聽江萍說起一些,不曾想,竟強大到如此程度?好勇猛!
頓了下,她問:“那現在呢,叔叔讓你如何改,有何要求?”
冬草唉聲嘆氣:“一個月留出三日,每日一次,可嫂嫂,你瞧瞧咱府上,姐妹十四個!加上靖秋十五人!多半後面還會有,怎麼排啊?”
“每月三人,輪五個月,第五個月時,輪完的首月又隔了四個月之久,像大姐,二姐,四姐,青瑤姐姐,肯定要優待,多排上幾次!”
“還有,夫君有時自己會指定找哪個姐妹,得將時間算上,這樣一來,有的姐妹一年到頭都可能沒有機會,那還不得出問題啊,肯定都要埋怨我!”
李楊氏點頭,又搖頭,“大宅院的女子,一年有一次就不錯了,不滿妹妹,我家老爺在時,我都三年多沒去侍過寢了,到現在六年多,還不一樣過來了!”
冬草愣了愣,問:“爲何,嫂嫂是李府正妻,深得李老爺信任,怎會這般?”
李楊氏撇撇嘴道:“老爺只寵四房,我和二房三房都一樣,四房嫁進來後,幾乎都不找我們。”
冬草眨眨眼,聽說過李府四房被剛回來的李賀年給殺了,不知道其中藏着什麼祕密,“那嫂嫂這些年……豈不是很辛苦,很難熬?”
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其中滋味,正值需求的年紀,沒了滋潤,可不就煎熬。
李楊氏輕鬆笑笑,“那有啥,自己忍着唄,實在不行自給自足。”
說着,李楊氏看着冬草正色道:“冬草妹妹,嫂嫂可認真提醒你,如今叔叔讓你管這後院,那麼一大羣人,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可逃不了干係!”
“大宅深院,深閨怨女耐不住寂寞,胡思亂想最容易出問題,你可得把好關,盯好了!”
李楊氏壓低聲音又道:“男人最忌諱這個,若是發現偷人,傳出去就是天大的事,這可關係到叔叔的臉面!”
李楊氏又道:“等蒼寶街的宅子修繕好了,搬過那邊會方便許多,前院後院隔開,女眷在內宅,男僕不得進出……
女眷若是要出府,必須報備,時間,地點,見什麼人,大概何時歸來,都要清清楚楚……
另外,無事情做的,你得給她們安排事做,不能閒着,不要怕,叔叔交給你便是信任你,誰敢說閒話,叔叔自會給你撐腰……
還有,你得拿出自己的手腕來,誰不是,誰做錯了事,就得罰,往重了罰……”
“謝謝嫂嫂教我!”冬草認真聽着,連連點頭,心知責任重大,雖然聰慧過人,但畢竟才二十歲,沒什麼閱歷經驗。
李楊氏附耳上前,低語幾句。
冬草眼皮一跳,“這,不好吧,十三妹沒犯錯呢……”
李楊氏正色道:“你得立威,等出事了纔不好,相信我,你不但可以做,還可以當着叔叔的面做。”
冬草眼對視一眼,轉移話題,眨眼笑問:“柳兒嫂嫂對鍾府的事如此上心,盡心盡力,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李楊氏心中一動,故作一幅羞澀的樣子,“能有什麼隱情,我指定是爲了叔…鍾府好!”
“叔叔?”冬草一臉促狹笑意,想起家族會議那天對方被夫君叫去書房談話,從那之後便與大姐不怎麼對眼。
“嫂嫂與我說說唄,我也好有個底。”
李楊氏‘猶豫’了會,抿了抿脣,羞紅臉道:“你可別往外說,叔叔還未點頭呢,老爺離去時,將我託付給叔叔照顧……”
冬草一副‘我懂’的表情,這是又多了一個。
若是鍾延在此,見到這番情景,定會瞪大眼睛看着李楊氏,嘆上一句:好一個暗度陳倉,居然假公濟私算到我的頭上了!
李楊氏轉了轉眼珠子,拍了冬草一下,“好了,說回侍寢的事,我倒是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真的!柳兒嫂嫂快說!”
……
……
阜陽鎮。
李劉氏在門口走來走去,終於聽得對面開門的動靜,立馬也跟着拉開門。
“三刀妹妹早呀!”
“紫迎嫂嫂,早!”
“三刀妹妹這是要出去?”
“對,去晨練。”
“練武確實辛苦,須得每日堅持,持之以恆,叔叔可有起來?我找叔叔說些事。”
“起來了的,嫂嫂自便。”
欠身施了一禮,看着燕三刀離去消失,李劉氏理了理髮髻和衣裙,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敲門。
“進。”
李劉氏目光快速掃視一眼,關上門,邁步上前欠身施禮:“妾身紫迎見過叔叔,叔叔早安!”
盤膝坐在寬椅上的鐘延睜眼,起身略一拱手,笑道:“早,嫂嫂是沒睡好,臉色有些差?”
“昨日騎馬奔波,又受了些驚嚇,有勞叔叔關心。”
其實她是爲了等鍾延一直到很晚才睡下,哪裏想得到鍾延和燕三刀是去野外上課深入交流了。
說完,她主動走到桌前斟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