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太複雜。
“擔心什麼？”九兒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揚起秀眉衝他一笑：“謝謝你一刀，要不然，我現在恐怕已經活不成了。”
“以後小心點。”單一刀的神色還是有那麼一點怪異，平時的憨厚，這會似乎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安靜。
“一刀，你找了多少朵，我現在已經找到五朵了，你呢？”鳳九兒盯着他。
單一刀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小瓶子，目光微微沉凝了下來：“我……還沒找到。”
“好吧，反正你都來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一定要找夠五朵。”
鳳九兒一轉身，朝前頭走去：“要快點，跟他們約好的時間不多了，等會就要回去，快跟上來。”
單一刀沒說什麼，跟在她的身後，擡頭看了天色一眼，果然，時間不早了。
約定好的是兩個時辰之後，必須要回去，如果鳳九兒不回去，大家都會過來找她。
看着眼前這道纖細的身影，單一刀眼神複雜，似有遲疑，也有憐惜，還有一份糾結。
“一刀，怎麼了，走這麼慢，會來不及的。”鳳九兒折了回來，揪住他的袖子，“快點走。”
“九兒……”單一刀看着她精緻絕美的臉，並沒有立即跟着上路，“九兒，將來，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鳳九兒想想，便笑道：“當然是要闖出一番事業，要隨軍出戰，要立大功勞。”
“立了大功之後呢？歷代以來女子爲官的雖然有，但卻極少，就算你立了功勞，同樣的功勞，男子得到的獎賞也會比你多數倍。”
單一刀的話沒有任何毛病，這年代本來就是這樣，只不過，這種話由一向憨厚不多話的單一刀說出口，難免會讓我感覺有點訝異。
“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不建功立業，我還能做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本不在今晚九兒的思考之內，但單一刀這麼一問，倒是勾起了她的沉思。
這麼多年以來，保家衛國的思想一直根深蒂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執着，對沙場的執念這麼深。
可這種觀念，這種要爲了自己的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觀念，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紮根在心底深處。
就像是，這個國家就是自己的責任，就是自己生來該承擔那般。
但事實上，她不過區區一個普通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抱負這麼大。
“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生子的。”單一刀的目光有幾分黯淡，她看不透的黯淡。
他道：“如果……有人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會想方設法給你過上好日子，你還是一定要去征戰沙場嗎？”
鳳九兒瞅了他一眼，依舊是沒讀懂他眼底那一抹忽明忽暗的希冀，不過，九兒的心思已經在這個問題上收了回來。
她轉身，依舊往前方走去：“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誰知道將來嫁的夫君是不是真的可靠？”
“你怎麼了？到底有什麼話想說？”鳳九兒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他。
單一刀還是有點猶豫，也不知道糾結了多久，才用力一握手，鼓起勇氣道：“九兒，我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九兒！”
他上前兩步，想要去握鳳九兒的手。
九兒卻在被他大掌碰到的時候，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慌忙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後退了數步遠離着他，她一臉不可思議：“一刀，你……說什麼呢？”
這結局，完全出乎預料！
“九兒，我是真的喜歡你，只要你願意，我帶你離開這裏，將來，一定可以給你很好的日子！”
“可我不想離開學院，我在這裏很好。”
“你在這裏一點都不好，太多人想對付你，你……你隨時都會沒命的！”
單一刀有點焦急，聲音也微微喑啞：“相信我，跟我走，我們都離開這裏，這個學院，甚至整個北慕國的事情，從此都不要參與。”
單一刀又想過去，鳳九兒還是推開了，看着他的眼神，開始帶着一絲防備。
“一刀，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兒女私情這些事，我現在還不想考慮。”
“九兒，你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各種勢力都想要你的命，難道，你真的不怕？”
鳳九兒想了想，似乎有點釋然了，她道：“是因爲霹靂彈的事情，讓你擔憂了嗎？”
她笑了笑，不過這笑，看得出還是有點勉強：“我沒事，我也不會怕，一刀，別胡思亂想，快點去找天蘭花吧。”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單一刀臉色有點怪異，依舊盯着鳳九兒，“如果我說，你留下來，或許會活不過明日，你也不在意嗎？”
“一刀，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擔心，不過，我真的不想離開學院，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不離開，是因爲捨不得九王爺，還是因爲慕牧？”單一刀指尖繃緊，厲眸緊鎖她的雙眼。
鳳九兒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身繼續往前頭走去：“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一刀，你也別想太多了，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
“學院這幾日是有點亂，但，我相信九皇叔已經找到那個人，現在不收拾，只是想要引蛇出洞，也許，他想抓的是那個人背後的勢力。”
單一刀的掌心越捏越緊，鳳九兒卻已經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出了十數步之遠。
“等這些事情解決之後，學院會恢復以往的平靜，別擔心，快點吧，要來不及了。”
可就在她發現了一株天蘭花，想要過去採下的時候，眼前忽然身影一晃，單一刀竟然轉眼間來到了她的跟前。“一刀，你的輕功……”鳳九兒像是完全沒想到那般，睜大了一雙雲眸，“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