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不對，看不到牀上是什麼情況。
九兒擡頭看了眼，確定一時半會不會出來陽光，這才又小心翼翼地，將第二塊瓦片掀開。
依舊是看不清楚牀上的情況，不過，坐在牀邊那人的衣裳，她卻看清楚了。
如此尊貴又是坐在牀上的，除了太子還能有誰？戰煜珩真的清醒了。
還有一個人的存在，也出乎了九兒的預料，青雲！
他站在牀邊不遠處，依舊和之前一樣，守護着戰煜珩。
連青雲都從牢裏出來了，看樣子，戰煜珩現在至少是有意識可以做決定能說話的。
九兒鬆了一口氣，來的時候還是有點慌，不知道後來御醫到底怎麼給他去的毒，就怕弄得不好，太子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房間裏，靜妃雖然跪着，但卻跪的筆直。
她剛纔要跪戰煜珩？雖然太子身份尊貴，但，如此跪一個晚輩，似乎也不合禮數。
畢竟是真的跪着，而不是隨意的傾身行禮。
青雲看着靜妃，面無表情：“你說，毒是你下的？”
“是。”靜妃冷冷迎視兩人，臉色雖然蒼白，也雖然是在認罪，但，完全沒有半點畏懼或是愧疚的意思。
戰煜珩臉色依舊很蒼白，死裏逃生之後，氣息到現在也緩不過來。
雖然能開口說話，但，話語都是淡得幾乎讓人聽不見的。
若不是屋頂上兩人的耳力都不差，他這會說的話，還真有可能聽不清楚。
“本宮不記得何時得罪過你，本宮待七皇妹雖然不算太熱情，走的也不是太親近，但，本宮也不記得，幾時對七皇妹不好過。”
“所以，先是有七皇妹承認給本宮下毒，如今，又換了是你來認罪，靜妃娘娘，你是否可以給本宮一個答案，爲何如此恨本宮，恨到非要讓本宮身亡不可？”
靜妃竟然沒有開口說半句解釋的話，只是跪在地上，淡漠的道：“確實是我下的毒，與日兒無關，她不過是猜到了是我下的手，爲了保我，纔會主動認罪。”
“現在，日兒被關在鑑天府的地牢，生死未卜，可她確實是無辜的，太子殿下，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日兒，她從小到大從不與人結怨，也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
原來七公主認了罪，現在，被關在地牢？
可是，她只是來救鳳九兒的，爲何要認罪？
正如戰煜珩所說，他和七公主無冤無仇，七公主爲何要給他下毒？不合常理呀！
更何況，七公主橫看豎看都是一派正氣凌然，一點都不像是會下毒的那種人。
“那麼靜妃，你這是鐵定了心，不願意告訴本宮你下毒的原因？”戰煜珩輕咳了聲。
光是從他的咳嗽聲中就不難聽出來，他現在的身體還是很虛，只怕連下牀行走都不方便。
靜妃沒有說話，依舊是跪的筆直，和這之前鳳九兒在學院看到的靜妃很不一樣。
現在的靜妃，冷靜，傲然，猶如一朵盛開的寒梅，就算是歲月的風霜，也掩蓋不了她的傲骨冷豔！
“靜妃，本宮對你其實沒有太多想法，就算你承認給本宮下毒，本宮也不覺得自己與你有多少仇恨，讓你狠心至此。”
她捏着掌心，其實心防已經有那麼一點在崩潰，雖然她什麼表示都沒有，但，就連躲在屋頂上的鳳九兒都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一直在被自己努力壓抑。
她現在看起來很平靜，可事實上，她平靜之下的激動，已經快要到了爆發的邊緣。
“靜妃，毒真是你所下的？”
“是。”
“過程。”
“那日青雲送藥過來的時候，可是看到有人落湖？”
青雲一聽，頓時一陣懊惱，沉聲道：“殿下，是屬下的錯，屬下太粗心大意了！”
“不，你不是粗心大意，只是那日，事有湊巧。”
靜妃這話，分明是不想將青雲拖下水：“那也是出乎我預料的事，我確實想要下毒，已經籌謀了很久，只是那日，天時地利人和！”
“太子殿下被行刺受傷，青雲在湖邊幫忙救人，而我，正好路過。”
“所以說，那毒你一直帶在身上，隨時準備要害本宮？”
戰煜珩又咳了起來，似乎有點激動了。
有個人一直全心全意想要害死自己，這個感覺是什麼滋味，不難想象。
靜妃沒有一絲遲疑，冷靜道：“是！”
“爲何！”
她還是不說話，戰煜珩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呼吸緩過來。
他劍眉緊皺，聲音裏漸漸含了一絲不悅：“你不說，那就休要怪本宮讓人對七公主動刑！”
“事情與日兒無關！”靜妃這一生，唯一在意的就只有這個孩子。
她一貫的冷靜，在聽到戰煜珩說動刑這兩個字的時候，也開始維持不住了。
“你若不將事情原因說出，本宮就只能去找七皇妹說，若是七皇妹也不說，那，動刑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她是你的七皇妹，你如何能忍心給她動刑！”
靜妃的五指捏的緊緊的，鋒利的指甲幾乎掐入自己的掌心裏。
“既然知道本宮是她的皇兄，爲何又忍心給本宮下毒？”
“我……”
靜妃還想說什麼，外頭，竟忽然傳來小太監的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
聽到這兩個字，靜妃身體一陣僵硬，除了怨恨，鳳九兒竟發現，她的身體還微微顫抖了起來。
似乎……害怕！對就是害怕的感覺！
原來靜妃恨的是皇后，可是，她同時也很害怕皇后！
南門榮風風火火闖了進來，那張被毀的臉上，現在蒙着一張面紗，卻也還是擋不住她臉上的傷疤。
“靜妃，你來這裏做什麼？有什麼事，找本宮去！”
皇后一進門，便直接來到靜妃跟前，一腳踹了過去：“你來認罪？毒是你下的？”
靜妃來不及躲避，被她一腳踹了出去，讓九兒奇怪的是，這一腳看着好狠，但，力道簡直弱雞。
靜妃只是被踢得往地上趴下，可反觀皇后自己，竟然因爲踢了一腳，一口氣緩不過來，竟……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