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過想讓她留在你的身邊，你若是能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師父也沒必要出此下策。”
夜羅剎的目光落在石長老身上：“石長老，這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長老沉吟片刻，才道：“無情蠱，只要她不動情，就一定不會有事，也不會傷她自身半分，等再過些年月，無情蠱便會自己消亡，從此消失。”
“可她現在這般……”
“她對九王爺動了情。”
“怎麼可能？”夜羅剎想不明白，九王爺並不在這裏，這丫頭如何動的情？
難道是因爲……
“九皇叔……”牀上人兒輕微的低喃，讓房間裏三個人同時屏住氣息。
“九皇叔，對不起，九皇叔……”她的薄脣一直在顫抖，就連在睡夢中，眉心依舊緊緊糾結在一起。
她痛苦，在夢裏也很痛。
只要一想到九皇叔，就痛！
“石長老。”夜羅剎心頭疑慮重重，“你不是說，無情蠱會讓她忘記九王爺？”
“原本該是這樣沒錯。”石長老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個步驟出了錯，鳳九兒如今竟然還一直對九王爺念念不忘。
明知道想着他就會痛苦，卻一直一直在想起。
“宮主，鳳九兒如今這情況，也是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她有點……不受無情蠱的控制。”
“不許再控制她！”慕牧心頭一急，恨不得一掌將石長老拍飛出去。
現在這樣看來，無情蠱是石長老給九兒下的，可這必然是師父的意思，要不然，石長老絕不會擅自妄爲。
石長老跟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聽從師父的！
石長老迎上他憤怒的目光，倒是顯得很平靜。
“少宮主，如今無情蠱已經在她身上，我是斷不可能給她解開……唔！”
石長老的脖子上，赫然多了無根手指頭。
慕牧瞪着他瞬間憋紅的臉，五指不斷在收緊：“我要你給她將蠱毒解開！”
“牧兒，不得放肆！他是你的長輩！”夜羅剎猛地站了起來，身形一晃，人已經在他們跟前。
她的手落在慕牧手腕上，慕牧虎口頓時一陣劇痛。
他沒有反抗，根本不可能對夜羅剎動手，卻也沒有鬆開石長老。
“我只要他給九兒解開蠱毒，只要解開，我絕不傷他半根手指頭！”
“若是不解開呢？你倒如何？是要對石長老動手，還是連同你師父一併殺了？”
“徒兒不敢！”他雖然是不敢，五指卻始終沒有鬆開過。
石長老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也越來越潮紅，但他只是淡淡看着慕牧，連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牧兒，快放手，你真的要傷了石長老？他可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
慕牧心頭一軟，五指又鬆開了些，石長老的呼吸分明緩過來了，只是，慕牧依舊是不願意放手。
“少宮主，你我相識多年，應該很清楚我的爲人，只要是對宮主和少宮主好的事情，我一定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但若是對宮主和少宮主不利的事情，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做！”
終於，他五指一鬆，放開了石長老，側頭看着夜羅剎：“師父，你到底想要九兒做什麼？”
“你不是說了，你在意的只是她鳳女的身份？現在，師父讓她忘記九王爺，如此她不就可以心無旁騖和你在一起？”
這話，慕牧無從反駁。
就算師父不說，但他其實心裏清楚，師父並不希望他讓兒女私情纏身。
在師父這一生的追求裏，情愛這東西從來就不佔任何分量。
師父自己不需要，她養出來的徒兒也不許要。
他們還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太多的責任！
“你是不是用慕牧這個名字太多，連自己的本名都忘了？帝非慕！”
帝非慕這三個字，讓慕牧渾身一陣，大掌瞬間捏得緊緊的，掌心，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淌過，他卻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痛楚！
這個名字，伴隨着一生的責任，一生的痛！
仇恨，在心頭瞬間燃起，一下子升騰，猶如漫天大火，將他徹底焚盡！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哥哥帝無涯，他現在連名字都被壞人佔了去，他們對他不敬，從未有過半點恭敬！”
夜羅剎眼底的恨意，絕不比慕牧眼中的少半分！
“他們明知道無涯的身份，明知道這個名字有多尊貴！可他們竟然敢！一羣市井之徒，竟然也敢玷污無涯這兩個字的聖潔！”
誰不知道無涯的身份？誰不知道？
天尊門那羣無恥之徒，他們的門主竟然敢用了無涯的名字！
不管是天尊門還是他們夜冥宮，任何人的身份都必須保密，誰敢用真名？除非，那人真的狂傲到連任何人都不怕！
天尊門的門主敢用了帝無涯這三個字，已經足夠的狂傲，可於他們夜冥宮所有人來說，那都是無恥，無恥之極！
“師父讓你將天尊門門主的身份查出來，把他碎屍萬段，你到現在還沒能做到！”
慕牧依舊沒說話，只是，掌心捏的更緊。
“如今鳳女出現，你不想辦法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竟然還讓她時刻跟着北慕國的戰神九王爺！你忘了嗎？他們姓戰的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們與我們有血海深仇！”
她瞪着慕牧，怒問：“你是不是都忘了？”
“徒兒沒忘！”
石長老是見不得慕牧受委屈的，這孩子，也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看着長大的。
只是，他生來便註定了命苦，復國血仇，滅族之痛，如何能不恨？
“牧兒，不要怪宮主和我，我們這麼做，也只是想讓你多幾分依靠。”
得鳳女者得天下，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到底從何而來，但，古聖書上便是如此說，這絕不是空穴來風的話語。
鳳女的身上，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祕密，這個祕密，一定可以幫助牧兒重奪帝氏的江山！
只要將鳳九兒留在身邊，鳳女的祕密，早晚會被他們找出來。
忽然，牀上的姑娘一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撲向慕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