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慕牧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姑娘，這丫頭的目光明顯不對勁，難道，還處於被控制中？
鳳九兒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慕牧低頭看着她的臉，明明臉色是蒼白了，可卻在蒼白之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含羞帶怯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喉嚨一陣滾動，心猿意馬。
之前在房間裏聞到的花香，因爲出去走了一趟，清醒了不少。
現在，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她如此臉色……
“九兒，清醒點，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他的聲音刻意壓得低沉而冰冷，也不知道是想要藉此喚醒鳳九兒的意識，還是喚醒自己快要淪陷的心。
“九兒，我是慕牧！”
“慕牧……”九兒低喃了兩句，擡頭看着他。
就在慕牧以爲她會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這丫頭竟然忽然眉眼一彎，一把抱住了他：“我喜歡你！”
慕牧的心咯噔了一聲，整個人瞬間變得僵直。
她不對勁，她分明不對勁，可她主動抱着他，說她喜歡他……不！那是因爲她不對勁，是因爲她身上的無情蠱。
可她剛纔分明喚他慕牧，並沒有將他當成九王爺。
但，她是被下了蠱，才如此……
可她……抱着他……
慕牧的意識似乎分爲了兩半，一半讓他理智地剋制自己，不要碰她。
另一半的意識，卻一直一直在催促他，鼓勵他，用力將她抱回去……
“慕牧，慕牧……”鳳九兒不知道有多乖巧，抱上他之後，將連埋入他的懷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慕牧，慕牧……”
她纖細的身體緊緊靠在他的身上，她的每一聲呼喚，都像是直直敲入了他的心靈最深處那般。
慕牧的大掌落在她的肩頭上，想要將她用力握着，卻又不敢。
“九兒，我是慕牧，不是你喜歡的人，你清醒一點，別……再這樣了。”
最後那一聲淺嘆，就像是發自喉嚨深處那般，很沙啞，很……動情。
“慕牧……”九兒依舊在低喃，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腦海裏卻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她喜歡慕牧，她喜歡慕牧……
終於，她用力抱着他勁瘦結實的藥，笑嘻嘻道：“我喜歡慕牧！我要和慕牧在一起！”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徹底被改變了。
身體最深處的渴望，也在一瞬間，猛然狂漲！
激情就像是找到了缺口那般，一旦決堤，一不可收拾。
他不是故意的，也許只是身上的藥性沒有徹底散去，也許只是……只是心智被矇蔽了，也許是因爲……太喜歡……
那面輕薄的紗幔落下，裏頭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微微動情的聲音，讓站在門外那個多年冷心冷情的夜羅剎也不禁爲之一陣心亂。
“宮主，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石長老這些年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爲了夜冥宮的事情盡心盡力，男女之事，不是不想，只是，已經放下太多年。
如今兩個年輕人就在不遠處糾纏，說沒有一點點心猿意馬，那是不可能的。
夜羅剎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石長老趕緊追了上去，離開這個氣氛曖昧到極致的地方。
看來，好事已成，宮主終於能放心了。
……
“九皇叔……”
所有的熱情，在這一聲“九皇叔”之後，戈然而止。
慕牧低頭看着軟綿綿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孩，那一刻，心尖就像是被一陣極冷極冷的風，狠狠刮過那般。
他在做什麼？他竟然趁着她意識不清的時候，差點要了她！
隨着外頭那兩人的遠離，鳳九兒那雙眼眸，那一團陰影漸漸散開，目光也慢慢恢復了清明。
她在做什麼？剛纔，差點和九皇叔……不！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九皇叔！
猛地，她眸色一沉，一掌推了出去。
軟骨散已經失去大半的效用，那一掌結結實實落在慕牧胸口，一縷血絲，頓時順着他的脣角滑落了下來。
如果換了平日，鳳九兒一定會心疼，可現在……自己剛纔差點就被他……如何還能心疼？
“你無恥！”九兒一陣痛心，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對方沒有半點躲避，只是安靜看着她。
鳳九兒一個翻身從牀上起來，隨手抓過自己不知道何時丟在一旁的外衣套上。
慕牧沒有阻止，只是眼睜睜看着她從穿好衣服之後，從牀上下來，快步走向門口。
就在她的手指頭快要碰到房門的時候，身後，慕牧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現在出去，隨時會被他們控制，留在這裏，纔是最安全的。”
九兒住了步，回頭看着他，過去的情分徹底沒了，如今，只有防備與仇恨！
“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剛纔的事情，如今還能想起來，竟是她自己主動抱上的他！
可是，那絕對不是她的本意，她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意識是被控制了！
慕牧坐在牀邊，衣衫不整，胸口還殘餘着九兒打上去的掌印，脣邊的血絲依舊沒有散去，淺淺血痕還在滑落。
可他只是看着她，沒有任何怨念，目光雖然淡，卻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柔和。
“他們剛走，怕是還沒有走多遠，你現在出去，一旦被石長老發現，他隨時能控制你的意識，讓你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如剛纔。”
一想到剛纔的一切，鳳九兒便幾乎要陷入絕望。
若是用武力，也許還有那麼一點機會逃出去，如果連意識都被控制了，如何能再逃？
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在意識被控制的時候，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一如剛纔……
她捏緊掌心，看着慕牧，說不出是怨恨還是什麼，或許，還有絕望。
對自己如今處境的擔憂，對他的……絕望。
這樣的目光，讓慕牧心頭一陣刺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那些丟失的信任，從此再也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