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鳳九兒也知道，她一定不願意等的。
不過，看到蝴蝶夫人回去不是休息，而是換衣服，甚至換了個妝容，她就有點目瞪口呆了。
“那個，我說你一箇中年婦人，谷中也沒有壯年男子什麼的，你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一樣，又有什麼意思？給姑娘們看？”
鳳九兒還真是不怕死，事實上，落在蝴蝶夫人的手裏，怕死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死？
所以，不如大大方方，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怎麼挖苦就怎麼挖苦，自己還能舒坦些。
“可是，你一個幾十歲的女人，你讓姑娘們看你裝扮，人家容易嗎？就不用考慮姑娘們的感受了嗎？不知道人家每天看着你花枝招展的很想吐嗎？”
“你……”蝴蝶夫人也算是個沉穩端莊的女人，沒想到被鳳九兒短短几句話，就氣得臉紅耳赤的。
這該死的賤丫頭，有什麼資格指責她的妝容？“誰給你解開穴道的？”
她凌厲的目光，猛地掃向站在一旁的胡雙。
胡雙低垂腦袋，應了聲：“是屬下。”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一個巴掌就這樣落在了胡雙的臉上。
胡雙站得筆直，被打了個巴掌，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連一點點怨念或委屈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胡雙小姐姐，其實真的是個好姐姐，只是可惜了，跟錯了主人。
鳳九兒眼下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卻又立即笑嘻嘻的：“真好，你們自己就內訌了，好玩！”
“鳳九兒，死到臨頭，你竟然還敢亂說話，當真不怕死嗎？”
蝴蝶夫人當然不會讓她高興，所以，就算還在生氣，也不爲難胡雙了省得讓外人看笑話。
胡雙瞅了鳳九兒一眼，心情有幾分複雜，鳳九兒故意這麼說，是想要保她嗎？
可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何必還顧及旁人？
九兒安靜看着蝴蝶夫人，淡淡道：“我要是說怕死，你會放過我嗎？”
“你以爲呢？”蝴蝶夫人冷笑，竟然還指望她會放過她，是鳳九兒太天真，還是她的臉長得太善良？
“你別誤會，你一張怨婦臉，絕對不會是長得善良。”九兒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又笑嘻嘻道：“不過，夫人你也真的是怨念太多了，你看你眼角的皺紋，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鳳九兒，你說什麼？”蝴蝶夫人心頭一亂，差點擡手就要一掌打死她！
這該死的賤丫頭！竟然敢說她長了皺紋！
她什麼時候有皺紋？雖然年紀是比她大不少，可她每日以花粉花蜜敷臉，每日的保養工作都做的那麼到位，她怎麼可能長皺紋？
現在這張臉，說她只有十七八歲也有人相信！誰敢說她老？
但眼前，偏偏就有這麼個不怕死的人：“不是吧，你不僅僅一臉皺紋老態龍鍾，就連聽力都退化了嗎？連我說什麼都聽不清楚？”
鳳九兒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眸，一臉訝異：“大姐，我們才隔了多遠？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呀！”
蝴蝶夫人終於忍不住，一掌推了出去。
鳳九兒早有防備，立即錯步要躲，可她與蝴蝶夫人的功力始終還是有一段差距，就算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去躲，依舊有至少一半的掌力落在她的身上。
九兒慘叫了一聲，被一掌擊到牆上在狠狠摔了下來，頓時口吐鮮血，似乎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鳳九兒，你還敢不敢亂說話！”蝴蝶夫人走了過去，一腳往她身上踹去。
可可沒想到，那個雙手原本被緊緊綁住的鳳九兒，竟然在她憤怒地出腳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順勢一躍而起。
遠的距離，鳳九兒對蝴蝶夫人完全沒有抵擋能力，蝴蝶夫人的掌力實在是太狠。
她就是要逼得蝴蝶夫人氣怒不平來折磨她，果然，只要一靠近，鳳九兒就有機會了！
蝴蝶夫人這次是真的大意了，做夢都沒想到被她至少七成功力的一掌傷到，鳳九兒竟然還能起來。
甚至，綁在她手腕上的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掙斷，在她猝不及防之際，鳳九兒就像是一條軟綿綿的蛇，抱着她的腿一路而上。
眼前銀光一閃，冷靜了這麼多年，一向以優雅端莊形象示人的蝴蝶夫人，這次竟然也嚇得花容失色。
一掌往鳳九兒身上壓下去，只是爲了將她逼退，讓她滾開。
可誰也沒想到鳳九兒竟然可以這麼瘋狂，這一掌，她硬生生的接了，寧願挨她一掌也不讓開。
那道銀光在蝴蝶夫人眼前閃過，隨即，一陣劇痛在臉上散開，蝴蝶夫人手腳發冷，眼睜睜看着鳳九兒纖細的身體終於被自己的掌風擊落在地上。
可是，可是她的臉……
“夫人！”胡雙嚇得心臟一頓收縮，快步追了過來，可是，看着蝴蝶夫人皮肉外翻的臉，卻硬生生停了下來，再不敢靠近半步。
老天！蒼天！怎麼會這樣？夫人的臉……夫人的臉被鳳九兒給毀了！怎麼會這樣！
胡雙不敢置信，不忍心看夫人這張臉，只能盯着倒在地上還在吐血的鳳九兒。
這個姑娘……這姑娘實在是太拼命了，爲了毀掉夫人的臉，竟然連自己都命都可以不要！
夫人的臉……夫人這輩子最珍惜最在意的臉……真的被毀了……
胡雙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不是她的臉被毀，卻似乎寧願被毀的是自己。
夫人一輩子這麼愛美，如今臉都被毀了，她……她怎麼活下去？
蝴蝶夫人的雙手不斷在顫抖，臉上火辣辣的，鮮血沿着臉頰不斷滑落，她卻連擡起手來碰自己的臉一下都不敢。
這畫面，看着說不出的詭異可怖！說不出的森寒嚇人！
她顫抖的手終於慢慢擡了起來，慢慢地，慢慢地，落在自己的臉上。
溫熱的，血腥的，粘稠的，都是她臉上落下來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