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生死似乎已經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裏了，難得的是，鳳九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甚至連眉宇都不曾動一下。
如此沉穩冷靜，是對自己的醫術太過於有自信，還是說，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蒙面女子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眸色漸漸深沉。
宮女依舊冷聲道：“滾！”
還真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說，這麼霸氣這麼有性格，簡直讓鳳九喜歡得不行。
不過，擺在眼前就有這麼一道難題，如果蒙面女子拒絕自己的醫治，啓文帝還是會殺掉她。
果然每次進宮都沒什麼好事，不是生命受到威脅，就是被威脅生命……呃，好像，都是一個意思。
“娘娘……”鳳九原本想有點禮貌，好歹說一句“請容在下說兩句”，想想，還是覺得算了，太囉嗦一定會讓眼前這三人嫌棄。
她直接道：“娘娘雄圖大志，爲何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閉嘴！”宮女眸色一沉，怒道：“滾！”
已經罵了三次“滾”，被罵的人臉皮都厚了，自然不可能真的就這樣滾了。
“在下治不好娘娘便是死路一條，所以，娘娘現在哪怕要殺在下，在下也不能就這樣滾了。”
那宮女頓時掌下蓄力，說殺就殺，還真的一點都不手軟。
鳳九也不過是在賭一把，不過她說的沒錯，現在就滾，下場也是死路一條，所以，不賭也不成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連片刻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在自己身上，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毫無遲疑。
鳳九掌下蓄力，既然遊說沒有半點用處，萬不得已，也只能出手反抗。
不過，今日不管是動手還是不動手，也是註定要輸得一敗塗地，出去之後，啓文帝也不會放過鳳九和她所有認識的一干人等。
真是天降橫禍！
大公公見此，也是無能爲力，難得遇到一個神醫，沒想到就要這樣消失，但，惹怒了娘娘，連他自己都喫不完兜着走，何必？
大公公退了兩步，算是徹底放棄了。
宮女掌中真氣凝聚，那一掌眼看就要送出去。
鳳九掌中也蓄上了真氣，隨時準備迎接這一掌。
忽然間，一把淡然清雅的聲音響起：“你不是她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
宮女聞言，掌中真氣一瞬間散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少年，竟然還是個高手。
其實，鳳九看不出來兩個宮女的武功修爲，那宮女也是一樣的。
白衣少年的內息平穩柔和，一點都不像是練武之人，卻恰恰是這般，反倒是個真正的高手。
若是真的一點武功都沒有的話，大概也不敢在她們面前如此平靜淡然。
此時的鳳九，已經不是曾經那鳳九兒能比擬的，不管是身手還是內功修爲，都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宮女的內力收了去，鳳九自然也讓掌中的真氣散去。
再看那位蒙面娘娘，鳳九心頭涌起一絲好奇，不過，很好地被自己淡然的眼神給掩蓋去了。
現在不打架了，鳳九便立即抓緊時間，勸道：“娘娘，既然是斷定了腿疾不能醫治，爲何不給在下一個機會嘗試一下？哪怕……”
“好。”蒙面娘娘頷首道。
好？
大公公懵了，兩位宮女懵了，就連鳳九也懵了，這算是……答應了嗎？
鳳九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將自己的藥包取出，向蒙面娘娘走去。
“大膽！”依舊是那位傲氣的宮女，往前一邁擋了鳳九的腳步。
“若是想讓娘娘的腿可以好起來，就請不要阻攔。”鳳九淡言道，有性格是好事，但，太過於有性格，太過於霸道，有時候真的會壞事。
“讓她過來。”蒙面娘娘倒像是特別好說話的樣子，不過鳳九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治不好她卻又碰了她的腿，這位娘娘想必出手比誰都狠。
不需要了解，她就是知道，她一定可以做到非常狠辣！
因爲，她的尊嚴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踐踏，哪怕是一國之君的啓文帝。
說起來，那位皇帝先生如今還侯在外頭，就連進門都不敢，也是真的悲哀。
鳳九走了過去，在蒙面娘娘的腿邊蹲了下去，剛要將娘娘的裙襬掀起來，那宮女立即臉色一沉。
“我說過，若是真的想讓娘娘的腿疾好起來，就請不要阻攔，你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的，也會影響我治療病人的心情，心情不好，醫術也會變差的。”
“你……”竟然敢說她吱吱喳喳，這少年，竟是如此不怕死！
站在另一旁始終沒有說過話的宮女一揮手，那宮女立即住了嘴退到一旁，好像很怕她似的。
大宮女瞅了大公公一眼，大公公心頭一震，竟然低垂腦袋退了出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這裏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威嚴，鳳九還是想不明白她們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看起來比皇帝的身份還要崇高？
大公公出了門，兩位宮女也不再阻攔，鳳九終於掀起了蒙面娘娘的裙子，再將褲子挽起來，在兩名宮女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給蒙面娘娘檢查雙腿。
好一會，鳳九才道：“娘娘這是腿筋被人殘忍挑斷，怕是已經有數年之久。”
蒙面娘娘臉色微變，氣息如舊，倒是站在身邊的兩位宮女一個比一個氣息粗重，明顯是在壓抑着怒火。
看來，當初真的是被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且那人，恐怕是與她們有着深仇大恨。
一個深宮娘娘，怎麼會如此？難道，又是南門榮那妖孽在作祟？不過，這位娘娘看起來武功極高，身後又全都是高手。
最難得的是，啓文帝對她如此尊敬，倒也不像是南門榮可以輕易傷害的人。
到底是誰毀了她的雙腿，以至於她身邊的人都怨恨至此？
“你若是真有心要給我治病，那就收斂好你的花花腸子好好治，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蒙面娘娘垂眸盯着蹲在自己腿邊的鳳九，眼眸微微眯起：“我的手段，你一定不想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