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怕他貿然去刺殺啓文帝。
但他好不容易換了一個身份回來，如今還能大剌剌以這個身份出現在皇城，又豈會放過刺殺啓文帝的機會？
“舅舅，我知道九兒的命不值錢，可是，舅舅你十幾年都不來看九兒一眼，是舅舅你的不對。”
攬月還是不說話，但攬月知道，確實是自己的錯。
“舅舅，你欠九兒的不是嗎？難道，你不應該好好保護九兒嗎？”
鳳九兒挽住他的胳膊，搖了搖。
攬月皺起眉心，瞅着她的眼神有幾分無奈：“你真的是九兒嗎？九兒的娘卻不會如此賴皮！”
“你就當我是基因突變了嘛！”如果賴皮可以讓舅舅和外公都安全，那又有什麼關係？
攬月抿着脣，還是道：“我不能離開皇城。”
好不容易，才留在了這裏。
“外公現在精神稍微好了些，如果繼續安靜修養，他會好起來的。”
“我會給他安排地方……”
“若是你以後不在了，久而久之，那些人會欺負外公的。”
“就算我不在，你不還是在嗎？”身爲父親的外孫女，就不知道照顧一下自己的親外公？
“可我這次去鳳族，沒準就回不來了。”
“閉嘴！”怎麼盡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舅舅，我也想活着回來，可我現在一點武功都沒有，我也是很慌的。”
鳳九兒揪緊了他的手臂，搖了搖，再搖一搖。
“我可是很多敵人的，沒準還沒有離開北慕國，就已經……好吧，我不說了，但，我說的又不是沒可能發生。”
再詛咒自己，舅舅真的要生氣了。
攬月哼了哼，確實有點不悅：“九王爺不是派了人要保護你？”
“你就這麼放心，將九兒丟給別人嗎？聽說鳳族高手如雲，誰知道九皇叔那些人靠不靠譜。”
“你還知道別的人不靠譜！”這一天到晚和皇家的人廝混在一起，還好意思說！
鳳九兒當然知道，舅舅不喜歡皇家的人。
九皇叔目前的身份，確實是戰氏皇族的王爺，舅舅一直排斥他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舅舅你還是在安頓好一切之後，去鳳族邊城接應我吧，好不好？”
她又抱住了他的手臂，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好看。
“九兒這麼難得才和舅舅相認，九兒還想將來用真面目去見外公，也許外公看到九兒原來的樣子，病也就好了呢。”
“你原來的樣子……”攬月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這欠揍的丫頭，騙了他這麼久，可直到現在，他竟還沒有見過她的真容。
以前也不過是聽說，頂多就是見過畫像，但，畫像只是黑白色，哪有真人直觀。
他真的很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和姐姐長得一模一樣？
“舅舅真的想看嗎？”九兒眯起眼眸。
攬月不說話，他知道九兒以男子之身留在這裏，定是不方便露出真容。
他並不想爲難她。
……
九兒的房中。
當鳳九兒將臉上的藥水徹底洗乾淨，也終於拿掉了身上那套男子皮囊之後，穿上女裝出現在攬月的跟前，攬月那雙好看的眼眸，一瞬間就被酸澀給淹沒了。
她不像姐姐，至少這五官和姐姐還是有着明顯的區別，可是，她的身形，她給人的感覺，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就是姐姐的孩子！
她是姐姐的女兒呀！
攬月的大掌在顫抖，就算已經料想過，可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激動得無法言語。
九兒知道，十幾年的分別，如今自己帶着龍飛燕的氣息出現在舅舅的面前，舅舅的心情可想而知。
若是可以，他們早就該見面了。
可她不知，舅舅也不能，還有外公，外公什麼都不知道，到現在，還沒能從龍飛燕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
那樣的心病，其實也不過是自己一直在矇蔽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
久而久之，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清醒的，抑或是，還在病魔之中。
外公不願意接受現實，到現在依舊是。
若是他肯面對，早該清醒過來了。
失去愛女，當初給外公的傷害有多大，纔會讓一個鐵骨錚錚的大將軍，患上了這樣的心病？
她能感受到外公有多愛他的女兒，也能感受到舅舅有多愛他的姐姐。
龍飛燕真的是一個傳說，一種傳奇，她身邊的人，都愛慘了她！
攬月別過臉，終於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了下來。
再回頭看鳳九兒的時候，氣息已經平復下來了。
“舅舅……”
“好看，和你孃親一樣的好看。”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其實舅舅也很好看，只是舅舅不願意聽九兒的話，好好服藥，好好用藥。”
他沒說什麼，外表皮囊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更何況，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就算被人看到，也沒人能認出來他是誰。
若是好了，沒準還會給自己招來禍患。
雖說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當年的少年，如今也是三十的男子，但，五官未準還會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或許是太久不看自己的臉，就連攬月自己都忘了，他到底長什麼模樣。
“舅舅，我想親眼看到你的真容，要不然，九兒永遠都不知道舅舅真正的模樣，究竟是怎麼樣的。”
她從懷裏取出一瓶藥，塞到攬月的手中：“舅舅如果真的疼九兒，就好好用藥，讓九兒回來的時候，看到舅舅真正的臉。”
他身上的毒素已經清除得差不多，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了。
只要按時服藥，一切都會好起來。
“九兒還想回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舅舅，舅舅，你答應九兒，就算不願意在鳳族邊境守候，也要讓九兒回來時，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舅舅，好不好？”
她用力握着他的手，用力盯着他，目光誠懇：“舅舅，答應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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