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掌心，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傷口沒有，連血跡都只殘餘了丁點在指縫裏。
那些流出來的血，竟然也神奇地消失了。
九兒將手擡了起來，翻來覆去看，還是看不到半點傷痕。
但是血脈裏頭，好像偶爾會看到一點點暴露的青筋，可是，再一看，有什麼都沒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命蠱？是什麼東西？
“不就是被他牽了一下手，至於迷戀到這地步？”
趙煜生衝了過來，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瞧個不停，他都要氣死了。
“鳳九兒，你是我的娘子！”
“我不是你的娘子。”九兒有點無奈，這話，跟他解釋多少遍纔會聽。
“那時候我真的是被逼無奈才和你拜堂，我若是不這麼做，雪姑就會毒發身亡，若你是我，你能如何？”
都知道是被逼的，不是嗎？
“更何況，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我是不喜歡你，可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娘子，我往後就會學着愛護你。”
他說的一本正經，這話說起來，好像真的毫無毛病。
“但我不喜歡你，也不需要你的愛護。”九兒知道這話傷人。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趁他現在還不喜歡自己，先斬斷他的念頭，他頂多是覺得懊惱。
痛什麼的，應該不至於是不是？
“那個，其實我們可以……”
“前方這個，叫黒龍泣鳳，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陣法，大凶之陣。”
趙煜生忽然走到船頭，看着前方的迷霧，一臉認真。
“額？”鳳九兒有點反應不過來，剛纔不是還在跟她討論什麼夫君娘子，喜歡不喜歡的事情？
怎麼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麼正經了？
不過……黒龍泣鳳陣？他竟然知道這個陣法的名字。
“你懂？”九兒走到他的身邊，說起正事，倒也不介意和他站在一起。
趙煜生點了點頭，卻又搖頭：“只是在古書上看到過，但，從未真正見識，這也是第一次。”
“可以闖過去嗎？”
“不知。”
他確實不知道，因爲，第一次遇到。
“這個黑潭，我以前來闖過，但每次都是到了這個黒龍泣鳳陣，就會返回。”
他闖來，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對陣法的瞭解更加深刻。
包括石林陣法，其實他自己一直在偷偷研究，只是沒有讓山寨的人知道。
若是讓爹孃知道，他們肯定是不會讓他闖進石林冒險的，畢竟對他們來說，只要不進死亡石林就好。
外頭那個石林，基本上山寨的兄弟都知道怎麼破，畢竟在山寨活了這麼多年。
唯一破不了的，也就只有死亡石林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趙煜生天生對陣法敏感，自己拿着古書研究，對奇門異術的瞭解早就非常深刻。
“可有破陣的頭緒？”他竟然能看得出是什麼陣法，就應該也研究過。
至少，有點眉目？
趙煜生皺着眉思索了片刻，才道：“得要實踐才知道。”
可他在這條船上待了幾天，現在很明顯知道，雪姑根本不是她的娘。
而他們也從未提起過什麼找她爹的話題，真是一次都沒有。
就像是，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找親爹，應該只是一個假的說辭。
“不是。”九兒搖搖頭，雙手扶着欄杆，看着前方的黒龍泣鳳。
“我武功被廢了，據說，得要到鳳族，找到一本祕籍，才能學回來。”
趙煜生不說話，鳳九兒笑道：“事實上，如今這形勢來看，這個目的，已經變得有點不值一提。”
“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可以闖陣，若是不能闖，會如何？”
來之前，真的沒想到會如此危險。
若早知道要犧牲大家的性命，才能找到那本所謂的祕籍，恢復自己的武功，那麼，她一定不會來。
事實上，大家都以爲雖然路程是艱辛，但，只要多花點時間和精力就好。
卻不想，一個失誤，誤信了奸人，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若是闖不過去，一船人極有可能葬身黑潭底。”
趙煜生的話，讓鳳九兒想了很久很久。
後來他不知道和兄弟去哪裏檢查，只留了她一個人站在船頭甲板。
她看着那兩個始終是看不清晰的圖騰，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麼。
只是安靜站在那兒，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鳳九兒忽然回頭，衝守在不遠處的劍一道：“麻煩讓大家到我的艙房來一趟。”
劍一一直守在不遠處，就是怕她忽然會遇到什麼危險。
趙煜生敢留下鳳九兒一個人，自己離開，也是因爲知道有劍一守着。
“對了，”走到艙門口的九兒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把趙煜生也叫上。”
不過是半盞茶的工夫，該來的人都來了。
啞奴給大家泡了一杯茶，便站在一旁，保持安靜。
似乎大家接下來要說的話題，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只要將大家伺候好。
九兒的目光在九傾身上掃過，最後看着雪姑：“這條路，我們是意外走上，但剛纔我請教過少當家，前面的黒龍泣鳳陣，我們恐怕闖不過。”
“九兒，你是想要走回頭路嗎？”雪姑一聽，便知道她的心思，“不去鳳族了？”
“原本我要去鳳族，並不知道會有如此大的危險，若只是經由南蠻過去，我相信以我們的能力，定能化險爲夷。”
而現在，他們除了趙煜生，基本上無一人對陣法熟悉。
九皇叔那點皮毛，在石林的時候還能用得上幾分，如今在黑潭上，恐怕也是不頂用。
“如果闖不過去，我們極有可能全都葬身黑潭底，若只是爲了我一個人，要大家面臨死亡的威脅，我不認爲值得。”
“可是，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喬木心急，這個時候回去，之前的努力是不是都要白費了。
“我知道，我現在讓大家回頭，大家一定會不甘心。”鳳九兒看着所有人，認真道：“可我認爲，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