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和喬木互視了眼，要回去，肯定是不願意的。
可他們也沒想到這一點，竟然得要面對如此危險的情況。
如果當初走的是南蠻那邊，以他們這些人的能力，要走過去，只要給足夠的時間，一定是可以的。
但現在，真的要回去嗎？
雪姑的目光，下意識投向九傾。
在這裏，恐怕只有九傾，能鎮得住九兒。
“回去，勢必會經過趙家寨，我們的兄弟和趙家寨的兄弟碰上，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慕牧看着九兒，他自然也是不願意回去的。
“我們來的時候，是少當家在帶路，萬一回去時，少當家被趙家寨的人帶回去，無法幫我們，石林那條路，我們未必能通過。”
大家看了趙煜生一眼，趙煜生悶悶道：“我是偷跑出來的，回去之後會如何，我也不知道。”
“還有，九兒，前方就只剩下兩日的水程了。”
喬木是不甘心，都走到這裏了。
“熬過這兩日，我們就能到達鳳族，九兒，難道，真的不想嘗試一下嗎？”
鳳九兒不說話，她當然想嘗試，誰想現在回去？
可是，爲的是她自己一個人，苦的卻是所有的兄弟，她怎麼忍心？
“你現在說放棄，可想過兄弟們是否同意？”
九傾的話一出，所有人都自覺閉上嘴，彷彿都在等待他的命令那般。
雪姑忍不住淺嘆了聲，九王爺就是厲害，就算是換了個身份，氣勢也始終如此強悍。
九兒看着他，九皇叔的話，她還是願意聽的。
“可現在……”
“既然你擔心的是連累大家，那麼，去不去，就問大家的意見。”
九傾看着喬木，喬木愣了下，頓時明白了。
她立即站起來，激動道：“是，我現在就去，讓大家投票！”
她趕緊出門，準備投票的東西去了。
但走出去的時候，忽然又有點愕然了起來。
怎麼感覺……聽九傾的話，就像是接受了命令一樣？
甚至，接受了這麼命令，還會因爲他將這件事情交給自己，而覺得……榮幸？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九傾的提議非常好！”雪姑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立即笑道：“那就交給兄弟們來選擇。”
如此，不管兄弟們選的是什麼，最終結果，都不是九兒自己決定的。
那就不存在所謂的自私，和連累。
於是，沒多久，喬木便將大家聚集在甲板上。
除了必要站崗的兄弟，大部分人都在這裏了。
“現在，我需要大家做一個決定，是要繼續前行，還是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站在人羣中的龍十一一臉愕然，訝異道：“意思是，我們不去鳳族了嗎？”
不去鳳族，那麼大家來這裏的意義何在？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似乎太勁爆了些。
鳳九兒往前一步，看着所有人，認真道：“前方，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陣法，在等着我們。”
兄弟們立即安靜了下來，凝聽她細說。
“所以，他未必能通過，而不能通過的結果，便是所有人一起葬身黑潭底。”
無人說話，葬身黑潭底，這麼可怕的事情，誰也不想。
可是，已經來到這裏了，現在才說要回頭，他們也是不願意。
喬木看了九兒一眼，才又道：“所以現在，需要大家來匿名投票。我會給沒人發一張白紙，大家若是願意繼續前行，就寫一。”
“若是想現在就回頭，那就寫二，放心，全程匿名，不管你選的是什麼，都不會被人知道。”
匿名這個決定是九兒提出來的，畢竟，九皇叔在這裏，九王府的人，有的人定然知道是他。
就算是不知道，有慕將軍在，大家也不敢當着慕將軍的面，臨陣退縮。
但若是匿名，那便真的可以讓大家將心中所想寫出。
不需要顧忌任何人，不需要做違心的決定，就選自己想要的。
喬木給大家分了紙，再給了幾支筆，讓他們自己找個地方寫好。
之後，她拿着布袋子，開始收集大家的紙張。
慕牧和九傾都在，喬木將紙張收回來後，和龍一一起點讀。
“一。”
每打開一張紙，啞奴就用筆記“正”字，一一記下來。
“一。”喬木繼續道，“一，一，一……”
鳳九兒忍不住看了大家一眼，趙煜生也看着兄弟們，再聽到喬木繼續念“一”，每個人的心，漸漸都酸了起來。
“一，一，一。”喬木又讀了三張，之後，再拿出一張：“這是最後一張了。”
最後一張，也終於被她打開。
見她鬆了一口氣，大家也知道，這最後一張，是什麼結果。
“一！”
啞奴將最後一筆畫下，除了舵手和守着船四周的兄弟，這裏九十魚人，選的全是“一”，也便是，都覺得要闖過這個黒龍泣鳳陣！
“鳳姑娘，我們知道，你怕連累大家。”
人羣中，一位天機堂的兄弟站了出來。
他看着鳳九兒，朗聲道：“出門的時候，姑娘就跟我們每個人說過，此行風險重重，我們並非沒有想過後果。”
“可我們都知道，是姑娘瞧得起我們，纔會帶着我們上路。”
另一位兄弟也站了出來，都是天機堂的人。
“姑娘，大家跟隨你的日子不長，可若不是有姑娘，有天機堂，我們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裏，過着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
“對！是姑娘不嫌棄我們的出身，給了我們一份好差事，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是！”兄弟們一個個站了出來，一臉堅決和誠懇：“如今姑娘有難，我們豈能就這樣離開？”
“若是我們現在就離開，我們還配爲人嗎？”
“我們要姑娘平安，要天機堂壯大，我們要守着姑娘，一路前行！”
“守着姑娘，一路前行！”
“一路前行！”
就連九王府的兄弟，也齊聲吶喊道：“我們絕不回頭，我們守着姑娘，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