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牧只是淡淡看着九兒，未曾接話。
聽說她現在忘了過去的事兒，目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所好轉。
這段日子他沒有守在她的身邊，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不過，這丫頭好色的性子，還真是一如往常。
“清晨見過戰傾城的絕色，其他人的皮囊，你還能看得上眼？”
慕牧在她身邊坐下，捏起杯子，隨口道。
哎呀！說話這麼直接，好基友無疑！
九兒瞅了他一眼，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東西被毀掉，心疼呀！”
“這話，最好別讓那傢伙聽到。”
“否則呢？”
“你自己想。”慕牧懶得理她。
這鳳族宮廷的茶水，別有一番風味，喝下去之後，脣齒留香，確實不錯。
他坐下來就是，便開始悠然自得品茶，竟是如此的隨意，完全不將公主的威嚴當一回事。
臺下衆人，有的看得一陣羨慕妒忌恨，有的卻嫌棄了起來。
早就讓人打聽過這一批的對手，對於那幾個出身格外“特別”的人，大家也都仔細調查過。
果然是不知道打哪裏來的山野匹夫，一點宮廷規矩都不懂。
這樣的人，就算能進公主殿，也頂多只能當一個被公主玩過之後便遺棄的小人物。
最後，能有資格爭奪帝君之位的，必然是他們這些出身貴族的名門公子！
鳳九兒可不敢想。
至於爲什麼不敢，大概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反正，不想就是對的，只要一想到那抹高大的背影，再想自己說的話……咦，涼風抹脖子的感覺，有那麼點可怕。
“來，再給你弄點藥，不然怕你留疤。”
不想歸不想，可慕牧臉上這傷，始終是讓人看着難受。
“不必。”
“說了要！”咋就這麼不聽話呢？
臉對一個人來說，那麼重要！他怎麼能一點都不在乎？
慕牧沒有再拒絕，隨便她折騰。
下頭的人，看到公主三番四次給那山野之夫上藥，一個個恨得牙癢癢的。
出身如此低賤，憑什麼？
“雖然你武功好，不過以後在宮裏，還是得要多注意點。”
九兒將藥瓶子收回來，湊近他，小聲說：“下頭這些人，心眼可多着呢。”
“既然知道心眼多，你還想要？”慕牧冷哼。
“我哪裏是想要？這不是父皇的旨意嗎？我從不能抗旨啊。”
鳳九兒笑嘻嘻的，說她不想要，誰知道呢？
這傢伙，天生色女一個。
下頭這些人，雖說一個個連戰傾城萬分之一的神韻都沒有，但，誰知道這色女會不會偶爾也偷個腥？
慕牧對她，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見到美男子就會昏頭撞向的女人，能有什麼安全感？
九兒瞅着他那不屑的目光，差點就炸毛了。
她是這麼膚淺的人嗎？這傢伙，分明就是在污衊，毀她清譽！
“……哇塞！劍一這一招，太帥了！哎呀，真好看……”
慕牧只能端起杯子，喝茶，不再作聲。
武試的結果，比起文試要簡單直接得多。
劍一被選上，妥妥的。
不過，慕牧也發現了，這裏頭的人當中，有二人武功非常高。
比試的時候，都在隱藏自己真正的實力。
但即便是如此，勝出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鳳族，果然是高手如林，臥虎藏龍的地方。
比試剛結束，鳳九兒就將慕牧和劍一拉回到自己的公主殿。
權力如此大，行爲如此放縱的公主，就連慕牧也都是頭一回見到。
雖然他此生去過的地方不少，不過，來來去去也就是那幾國。
都是男子爲尊的地方，公主基本上都是養在深宮，將來要麼用來嫁給全高權重的大臣之子。
要麼，爲了某些目的，嫁到別的國家。
總之，公主，都是皇家用來維持自己權勢的棋子。
可這裏的公主，九兒，聽說將來會是一國之君。
進門的時候，便看到公主殿的排場確實很大，就連皇子的寢宮，都不一定有如此的規模。
宮女太監多得數不清，不過，九兒喜歡安靜，所以，大部分時候，宮女和太監都只留在外院。
裏頭的院子，倒是沒幾道身影。
“怎麼樣？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喜歡不？”
九兒回頭，看着走在自己身後的慕牧和劍一。
劍一在公主殿已經住過數日，對這裏都熟悉起來了。
喜歡不喜歡的，其實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區別。
只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便都一樣。
至於將來是不是住在這裏，這個問題，他也不需要想。
鳳九兒是他的老闆，老闆在哪裏，他便在哪裏。
他的要求一向很簡單，喫飽穿暖有瓦遮頭，足矣。
慕牧卻盯着鳳九兒，眉目間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
“你以後，當真想要一直住在此地？”
“不然呢？”她不是鳳族的公主嗎？
父皇在此，她也該在此。
雖然，對這個鳳族的皇宮，始終是沒有太多歸屬感。
但，對於鳳族公主這個身份，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影響，總覺得，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懷疑。
尤其，她喜歡這裏的親人。
四皇叔對她如此好，三皇兄雖然經常與她鬥嘴，但，她知道三皇兄對她也是真的好。
除了父皇，她感受不到太多的親情，其餘的，卻都能給她安心的感覺。
她只是不喜歡皇宮的生活，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甚至被監視的壓抑感。
但若真的要讓她離開，一時半會，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
離開，豈不是以後見不到四皇叔了？
不不不，她不能離開四皇叔，四皇叔受了重傷，還需要她照顧呢？
慕牧盯着她的面容，這丫頭，竟真的在這裏住出感情了。
“萬一有一日，你發現自己並非鳳族真正的公主，你還願意住下來嗎？”
“萬一有一日，他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公主，不用我離開，父皇都會趕我走，輪得到我來做選擇嗎？”
這話，竟讓慕牧無法反駁。
若她不是真正的公主，鳳族皇帝留她在此，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