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瞪大雙眸，一臉迷惘地看着迎面而來的掌。
這，便是娘要給她的答案？
可鳳九兒根本不知道，這一掌下去，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與孃親說上半句話。
鳳九兒不是怕死亡，她怕的是分離，這一掌過來，她會不會再次與阿孃擦肩而過？
“娘……”
話還沒出口，鳳九兒全身劇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娘，不要離開！九兒還沒好好和你說說話，不要離開！不要……
再看了躺在冰冷岩石上的女孩一眼，龍飛燕臉色依舊。
但在她舉步離開的瞬間，可以看到，她那出掌的手，仍然在顫抖。
鳳離走進山洞之時，已經沒了龍飛燕的身影。
看着倒在地上的丫頭，他眉心一皺，大步過去蹲了下來。
“九兒。”
將軟綿綿的小身板抱起的時候，不僅是聲音，鳳離就連身體都在顫動。
一個面對千軍萬馬都不會皺眉的男子，現在將女孩抱在懷中，眼底閃爍着淚光。
“別怕！不會有事的，別怕！有爹爹在，九兒，別怕！”
鳳九兒的情況很不樂觀，鳳離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份。
若是她還能醒過來，他立即與她相認又何妨？
抱着懷中的女孩，在乾草上坐下，鳳離輕輕扶着她，讓盤坐在自己面前。
鳳九兒一點氣息都沒有，要不是身子被鳳離扶着，她連坐都坐不起來。
一隻大掌放在她的背後，源源不斷的真氣正由大掌輸進鳳九兒的體內。
在真氣的作用之下，鳳九兒纔不至於軟倒下去。
待情況穩定了些，鳳離才放開她的小肩膀，另一隻掌，也落在她的背門上。
再看了這還不如自己兩隻手掌寬的背，鳳離一蹙眉，閉上了雙眸。
鳳九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沒死，可她究竟是怎麼情況，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渾身劇痛難耐，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卻不知爲何，很快情況就有了好轉。
身體熱乎乎的，力量也在慢慢聚集中。
一開始，鳳九兒還能承受得了鳳離給她輸進去的真氣，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些。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夢到了那張臉，很帥，很溫柔。
“四皇叔，九兒餓了。”
“四皇叔，你長得真好看！”
“四皇叔，九兒來找你了，你也沒想九兒嗎？”
“四皇叔，九兒捨不得離開你。”
“四皇叔……”
鳳九兒時不時微微含笑，笑得很甜，很幸福。
但，這樣的平靜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鳳九兒的視線裏，那張看似冰冷卻無比溫柔的臉消失了。
一切都變得燥熱起來，很熱，熱得異常。
鳳九兒看到一座大山，山頂正冒着熾熱的紅色火焰。
岩漿滾滾，不斷向她逼近。
鳳九兒很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不知道被什麼禁錮了，完全挪不開腳步。
身體越來越熱，全身就像被烤熟了那般，從未有過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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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漿漸漸逼近，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救救我！九皇叔，九兒在這裏，九皇叔，救救我！”
鳳九兒還在努力邁腿，但，看起來並沒被什麼牽絆的雙腿，依舊動彈不了半分。
她緊緊地握着同樣動不了的雙拳，眼睜睜地看着熾熱岩漿的靠近。
發紅的岩漿無不留情地沒過了她的雙腿，越來越多的岩漿流過來，甚至來到了她的腰間，心門上。
鳳九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全身的炙熱，早已讓她忘記了身體之前的疼痛。
很熱，很熱！她該是要死了，被活埋在岩漿裏面。
在岩漿沒過她雙眸的時候，鳳九兒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暗。
“啊……”她尖叫了聲，徹底沒了意識。
鳳離吐了幾口濁血，勉強能將倒下來的小身軀抱在懷裏。
他的臉色從未有過的蒼白，就連氣息也弱得幾不可尋。
好不容易將小丫頭扶着，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鳳離身軀一軟，緩緩往一旁的石頭靠了上去。
熾熱慢慢消散，鳳九兒的身體也漸漸恢復了知覺。
想起留在腦海中的最後一張臉，她的心臟痛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娘，不要離開！不要再……丟下九兒了，娘，不要離開！”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娘，不要再丟下我了，九兒不能沒了娘……”
“娘，我不問你爲什麼傷我，可是，不要離開我……”
在哭泣中醒過來，鳳九兒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大的懷抱中。
她坐起來，伸出雙手揉了揉眼睛，纔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
“四皇叔？四皇叔，你怎麼樣了？”
看着鳳離臉色蒼白如紙，鳳九兒就像沒了魂一樣。
她跪在他身旁，想要將他扶起來，卻有幾分力不從心。
身體很舒服，一點都不難受了，力量甚至比被重傷之前還大。
鳳九兒不是沒有力氣將鳳離扶起，而是看到鳳離虛弱如此，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就像在擔心，只要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會直接傷害了他的性命那般。
“四皇叔，你不要嚇九兒，你究竟怎麼了？”
眼底的淚水還沒幹，又涌出了新的淚水。
“四皇叔，你到底哪兒受傷了？告訴九兒，別睡！四皇叔，你不可以睡，不能睡，知道了嗎？”
看着鳳離現在這般情況，鳳九兒完全沒辦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只知道，四皇叔不能就這樣死了！絕對不可以！
鳳九兒扶着鳳離的肩膀，真準備讓他平躺下來，她好給他檢查情況。
卻不想，在她的拉扯之下，鳳離的衣裳被她拉下了一角。
視線在鳳離露出來的右側肩膀一掃而過，鳳九兒瞪大雙眸，幾乎連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都忘了。
好不容易尋回一點力氣，鳳離緩緩睜開雙眸。
“九兒，我沒事！”他微微勾了勾脣。
想要伸手去觸碰這張小臉蛋，鳳離卻發現自己連如此動作都做不了。
不想讓她擔心，他又淺淺一笑，將衝動給藏了起來。
鳳離的心思，鳳九兒並沒有留意到。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右肩上呈現出來的圖案，視線越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