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的情況，調查得如何？”鳳九兒側頭看着身旁的趙煜生。
“谷中大概還有上千人。”趙煜生喝了一口粥，將碗放在草地上。
“對方將軍的意思是要投降，但，北城的戰事節節逼近，我不建議冒險。”
“若是等太子的兵隊來了，這些人怎會甘願降服？”
鳳九兒點點頭，將抱在懷裏，切成小塊的肉，倒進粥裏，轉身給劍一送上。
“今天開始，喫點肉吧，配上粥喫，容易消化一些。”
“好。”劍一接過鳳九兒手中的碗。
鳳九兒拿起另一隻盤子，隨意切了一塊肉，坐直腰板，繼續將盤子中的肉，切成一片一片。
偶爾往嘴裏送一塊，她再繼續切下一塊肉片。
哪怕她的進食方式與兄弟們不同，大家也只是好奇，沒有多問。
“那你的意思如何？”鳳九兒擡眸看了趙煜生一眼，問道。
“繼續進攻。”趙煜生輕聲迴應。
“若是降兵，我們還要進攻，有些不仁道。”霍白雪加入了兩人的對話。
“這一點，我也考慮過。”趙煜生點點頭，“可現在這般等待，對我們來說不利。”
“若是太子的兵真的攻進來，他們有了援助，再次攻打我軍，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霍白雪斂了斂神，無從反駁。
沉默了一會兒，她向前一靠，越過趙煜生，看着他另一邊的鳳九兒。
“九兒，這事，你怎麼看？”
“若是繼續打，我們還會將損失一部分兵力，也延遲了北上支援的步伐。”
“但，若是不打，不管怎麼說，這都不是我們的人，想他們服從，肯定也不容易。”
鳳九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往嘴裏送了一塊肉。
將肉嚥下，她看着趙煜生問道：“這一路上，他們的兵力對我鴉木城的百姓如何？”
“還好，除了搶掠狠了些，並沒有隨意濫殺無辜。”趙煜生輕聲迴應。
“聽聞太子一向仁慈，這一點，在對軍對待我城無辜百姓的做法上，我也能看出來。”
“可九兒，你要知道，戰場上沒有父子，戰事一旦開始，誰還會將仁慈放在首位？”
“我的兄弟死傷不少，這個仇，我也忘不了。”
激動了番，趙煜生淺嘆了一口氣。
鳳九兒輕輕拍了拍趙煜生的肩膀，送給他一盤切好的肉。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想爲你的兄弟報仇，還有鴉木城死去的兄弟和百姓。”
趙煜生看着鳳九兒遞過來的肉，微愣了下。
鳳九兒直接將盤子塞到他手裏，輕抿了抿脣。
“喫，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趙煜生接過盤子，拿起放在上面的筷子，夾起一口肉，放進口中。
“趙煜生，其實我和你都是一樣，一樣是頭一次帶兵出戰，一樣不捨得自己的兄弟受傷，甚至丟命。”
“但，戰役就是這般殘酷，既然是避免不了，我們也只能勇於面對，是不是？”
趙煜生一瞬不瞬地看着鳳九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九兒，抱歉！我不應該太激動。”
“這件事情，我也不太能肯定要怎麼做，所以打算請教白雪或是葉舟。”
霍白雪聽聞九兒喊自己的名字，便在趙煜生的另一邊，探出腦袋。
“九兒，這事情我們還是聽趙煜生的，畢竟與敵軍對抗最久的是他的兵隊。”
鳳九兒看着她，點了點頭。
與霍白雪一樣，她的視線落在了趙煜生身上。
“白雪說得不錯，這件事情就聽你的，你說要打，我們毫無怨言，你好好想想。”
“對。”一個兄弟慷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只要是趙少爺決定的，我們都服從。”
“是的，趙少爺，你下達命令便好。”另一個兄弟也說道。
其他兄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自己的將軍都同意了，誰還會不同意？更何況，誰都看出了趙煜生惋惜兄弟的心情。
身爲軍隊裏面的一份子，能跟隨一個將兄弟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將領，是大家的福氣。
給了大家一記感激的目光，趙煜生的視線回到鳳九兒身上。
“九兒，借一步說話。”
鳳九兒對上他的目光，點點頭。
“好。”
趙煜生頷首站起來，鳳九兒也放在手中的東西，站起。
“兄弟們繼續，我們去去便回。”
環視大家一眼，鳳九兒看着欲要站起的劍一。
“你留下，我很快回來。”
劍一沒理會，還是跟着站了起來。
鳳九兒有幾分無奈，卻沒有拒絕。
三人一同走進了帳篷，趙煜生將帳篷的簾子放在，跟着走了進去。
“九兒，你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此時繼續攻打，會浪費人力物力，還會耽誤了北上的支援，算起來，得不償失。”
“但，要是隨意放了他們，不單是我，我的兄弟，還有南門焯和他的兄弟，都會接受不了。”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只是不知道對方的人肯不肯合作。”
鳳九兒在劍一身旁坐下，隨即拿起他的掌，放在自己身上。
這段時間，只要有機會，她都會給劍一把脈，生怕突然出現什麼變故。
看着鳳九兒將劍一的掌放下，趙煜生輕聲問道：“九兒，劍一的情況還好吧？”
“暫時無礙，不過還需要治療一段時間。”
鳳九兒站起來，過去找到自己的黑色布袋，從裏面掏出一包藥粉。
她拿着藥粉，來到趙煜生面前，將藥粉遞了出去。
“這藥粉和軟骨散的效果差不多，但，它的藥效很長。”
“吸了藥粉的人，要是沒有解藥，一個月之內都全身軟綿綿，沒辦法動武。”
趙煜生接過藥粉，就像手裏拿着什麼厲害的武器那般。
“九兒的意思是，我們先將他們制衡起來，事情再做定奪？”趙煜生一臉激動地看着鳳九兒。
“嗯。”鳳九兒點點頭，“如此一來，我們不需要浪費人力物力，也不耽擱北上的時間。”
“何況我們手裏有人，到時候再次和太子談判，也不會過於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