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到消息，太子還有至少一萬餘精兵在南下。”邢子舟的氣息有幾分沉。
邢子舟的話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對上鳳九兒的目光，補充道：“是剛收到的消息，是一萬五或是兩萬，暫時還不清楚，他們大概在半個月之內能到。”
“九兒，既然議和的事情行不通，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要是等他們的援兵一到，我們要攻出去，會更加困難。”
“如此說來，到那時候，我們的人不是至少一人對抗他們二人？”小櫻桃月眉緊鎖。
邢子舟不想看到她着急的目光，卻還是隻能點點頭。
“從數量上算，確實如此。”
鳳九兒斂了斂神，看着雪姑和拓跋岢巖。
“雪姑，苛巖，你們有沒有好的建議？”
拓拔苛巖看了雪姑一眼，視線才落到鳳九兒身上，卻保持沉默。
不見他說話，鳳九兒輕皺了皺眉。
“苛巖，說吧，之前我一聲不哼和劍一離開，是我的錯，我在這兒向你們道歉。”
“可身爲將軍，我不希望大家有什麼單獨行動的行爲，希望你們能明白。”
“說吧。”雪姑有幾分啞聲的聲音響起。
拓跋岢巖回頭看了一眼，斂了斂神，點點頭。
他回過頭看着鳳九兒，輕聲道：“九兒，我和乾孃計劃今夜潛入敵軍，消滅他們守在最後方的三千兵力。”
“爲何是後方的兵力？”鳳九兒並沒有一開始便否定拓跋岢巖的計劃。
她很清楚，雪姑決定的事情肯定也通過深思熟慮。
身爲晚輩，她雖不同意，也不能第一時間反對。
“後方是敵軍的糧倉所在，要是事情順利，我們會放火燒了他們的糧倉。”拓跋岢巖解釋道。
“而且，根據我們的觀察，後方一帶的看守比較薄弱，也方便辦事。”
“可不管事情是不是能順利完成，你和雪姑要回營，路線一長，也會越危險。”鳳九兒提出自己的見解。
一直保持沉默的雪姑輕咳了聲，在場之人的視線，不由得放在她身上。
“我們已經計劃好了回來的路線，走的是山路，問題不會很大。”
“雪姑。”鳳九兒蹙了蹙眉，輕喚了聲。
“九兒，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雪姑打斷鳳九兒的話，“今夜我們要搗亂對方的軍營不止一處。”
“以防萬一，太子的兵力會突然發起攻擊，喬木和九兒，今夜一人看守一處入口。”
“另外兩處山澗，我們的兄弟正在準備落石，若是有人敢在兩處小山澗通過，他們只能進不能出。”
“右邊的林子，最窄的地方都有十多里路，太子的人要選這條路線攻進來，我們便將林子給燒了。”
“不管對方是不是有援兵，這一戰，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絕對不利。”
從鳳九兒身上收回視線，雪姑側頭看着拓跋岢巖。
“苛巖，去準備一下，今晚按計劃行事。”
“好。”不等鳳九兒說話，拓跋岢巖頷首，轉身離開。
“雪姑。”鳳九兒還是不放心。
“九兒，這件事情我們就聽雪姑的吧。”邢子舟的聲音響起。
“我們這裏，也沒有誰有雪姑的作戰經驗豐富。”
“九兒。”雪姑看着鳳九兒的目光有幾分沉重，“既然你能安全回來，我便放心了。”
“看着現在的你，就像看到你娘年輕的時候一樣，你有勇有謀，卻還是不夠果斷。”
“你要記住，戰場上，你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不希望事情發生之後，你纔得到成長。”
也許是想起往事，雪姑的臉上帶着滿滿的惋惜。
“這樣的打擊太殘酷了。”淺嘆了一口氣，她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
“所以，九兒你必須先讓自己成長，才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兄弟，別到時候纔來後悔。”
“雪姑。”鳳九兒一瞬不瞬地看着雪姑，眼底閃爍着銀光。
她本想要過去，剛邁出去的腿，卻有幾分僵硬。
雪姑說的事情，一定是孃親當年經歷過的。
想到自己的娘當時痛不欲生的模樣，鳳九兒就像能身同感受一般。
心裏難受，卻無從表達。
雪姑擺了擺手，阻止她靠近。
“好比你在對待降兵的做法上，必須得當機立斷。”
“你要知道，要是他們能再次拿起刀槍，對準的還是你的人，明白了嗎？”
鳳九兒看着雪姑，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脣舉步走了過去。
她輕輕給雪姑捋起鬆散下來的幾縷青絲，很認真地點點頭。
“雪姑，你說的，我明白了，以後九兒做事一定不能再心軟，只是，今夜的事情……”
雪姑拍了拍鳳九兒的肩膀，緊抿的脣，終於揚起絲絲弧度。
“我不會這麼輕易讓自己有事，此處易守難攻，你們死死守着，等我們回來便好。”
“雪姑，話雖如此，我還是……”
“好了。”雪姑再次打斷了鳳九兒的話，“我和苛巖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我們會在丑時之後纔出發，現在大家都在，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計劃把，時間不多了。”
“九兒，就按照雪姑的計劃進行。”喬木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了過來。
鳳九兒回頭看了喬木一眼，再看看霍白雪，視線回頭雪姑身上，最終點點頭。
“好，雪姑，你給大家說說你們的具體計劃，也方便我們做好接應的工作。”
“對。”喬木頷首說道，“相關的事宜一定要安排好，不能貿然行動。”
雪姑看着大家點點頭，挽上鳳九兒的手，和她一起往中央的位置而去。
帳篷裏，雪姑指着鳳九兒和小櫻桃準備的地圖，和衆人事無鉅細地說起今夜的計劃。
鳳九兒，喬木，邢子舟，小櫻桃和霍白雪都十分認真，還時不時給出一點意見。
整一個議論的過程，維持了大概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之後，大家紛紛離開帳篷，往不同方向而去。
丑時三刻，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兩位黑衣人從山谷內的戰營離開，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