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生一瞬不瞬看着鳳九兒，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隊伍拐進了另一條道，他的坐騎轉變方向，趙煜生才反應過來。
“九兒說得對，或許，不，我能肯定，我爹，還有我祖父，都不是甘於現狀之人。”
“他們並不是不想離開，只是擔心歷史重演，會害了我們的族人。”
鳳九兒側頭看着趙煜生，點點頭。
“你自己掂量，我也只能給你建議，不能保證太多。”
想起這些日子，鳳九兒心裏或多或少有些疲倦，但，她不能放棄。
只有自己的勢力足夠強大，她纔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之人。
趙煜生若有所思，點點頭，收回視線。
隊伍浩浩蕩蕩在山澗中前行，回到山寨已經是整整一個時辰之後。
得知趙煜生回來，趙夫人着急等在山寨的入口處。
看着出現在視線中的隊伍，她駕着馬，迎了上去。
“娘。”趙煜生也駕着馬，快速來到趙夫人面前。
見他欲言又止，趙夫人含笑擺了擺手：“你回來就好，有話回家再說吧。”
趙煜生輕抿了抿脣，點點頭。
擡眸看着過來的鳳九兒，趙夫人微微揚起嘴角，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駕着馬轉身，與自己的兒子齊馬前行。
回頭看了看跟上來的鳳九兒，趙煜生也放心了。
視線回到自己的孃親身上，他嘴角輕揚。
“娘，這段時間，寨子中的情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特別情況。”趙夫人輕柔的聲音響起。
趙煜生的離開，讓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凡是不能強迫，她也不想再強迫。
“嗯。”趙煜生輕點點頭，“沒什麼情況，就是好情況。”
衆人一同回到寨子中，很多人都看見他們的少夫人跟着回來，卻也不敢多問。
趙夫人帶着趙煜生和兩個女子進門的時候，老當家正坐在主座上，風長老和趙小小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
看見趙煜生，趙小小奴了奴脣，站起來。
不等趙煜生有機會說話，趙小小瞪了他一眼，舉步走了出去。
趙煜生本想關心自己的妹妹，但在對上趙青山的目光時，他知道自己暫時是沒這個空閒。
“跪下！”趙青山看着趙煜生，冷聲道。
“老爺。”趙夫人輕皺了皺眉。
她回頭之時，趙煜生已經跪了下來。
“爹。”他沉聲低喚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爹？”趙青山冷冷一哼，手執長鞭，站起，走下堂。
“老爺。”趙夫人向前一步，擋在趙煜生面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
看着自己的娘子，趙青山橫眉一掃，將鞭子用力甩在地上。
“既然回來，就別打算在離開！風長老已經幫你相中了我族一名女子，今夜便成婚吧。”
連看都沒再看趙煜生，甩掉鞭子，趙青山轉身往回。
“來人，將少當家壓下去，今夜無論如何都要將他送入洞房。”
無端端抓了一個白九兒回來，成親不成，還將他的兒子拐走，趙青山不再對鳳九兒持有希望。
兩次進山寨，兩次當聽見趙煜生要成婚，她真有些懷疑，這種事情已經不止是第二回。
“不！”趙煜生擡眸看着趙青山的背影，“我不會成親，我這一趟回來也沒打算停留多久。”
“爹，我不想一輩子窩在山裏，難道，你這輩子就不覺得遺憾？”
“混賬！”趙青山一甩衣袂轉身，瞪着趙煜生。
深吸了一口氣，他擺了擺手，看着兩邊的兄弟：“你們，聾了是吧？”
兄弟看着趙青山拼命搖頭，繼而點點頭，道：“是，老爺。”
六名兄弟，明知道自己不是趙煜生的對手，也只能硬着頭皮過去。
兩個兄弟將趙煜生鉗制，趙煜生一甩，輕易將他們甩開。
“爹，咱們明明心不在此，爲何還要將自己困在山寨？”凝視着趙青山的雙眸，趙煜生沉聲說。
“以我們的能力，離開了山寨，也肯定能有大作爲，爲何要因爲一次的失策，世世代代不再離開山寨？”
“閉嘴！”趙青山渾身散着怒火，緊握的拳，青筋畢露。
“不！我一定要說。”趙煜生的聲量並不比趙青山低，“我就不相信爹不曾有離開的想法。”
“不僅是你，還有我祖父，他一定也……”
“閉嘴！”趙青山深吸一口氣，狠狠籲出，怒火幾乎要燃燒四周的空氣。
“不！”趙煜生依舊一臉不甘。
趙青山對上他的目光，眉心皺得更深：“若是你敢再……”
“不要！”趙夫人眼看情勢嚴峻，立即跑了上前。
她一手揪上趙青山的衣袂，一手扶着心門。
“老爺。”努力擠出兩個字，趙夫人不斷深呼吸，“老爺，不要！不要再……逼他了，不要！”
趙夫人擔心趙老爺說出了不可挽回的話，只能緊緊揪着趙青山的衣袂。
“娘。”見情況不妥，趙煜生立即站起來，過去攙扶着趙夫人。
“娘，別動氣！來，先過去休息一下。”
趙夫人臉色蒼白，趙青山心裏也着急，他看着一名兄弟，擺了擺手。
“讓老趙過來看看夫人。”
“是。”那名兄弟頷首，轉身離開，其餘的兄弟也轉身跟上。
趙煜生和趙青山將趙夫人攙扶到長椅邊，趙夫人坐了下來。
還沒等趙煜生說話，鳳九兒已經來到他們身後。
“讓我看看趙夫人。”鳳九兒輕聲說道。
趙青山側頭一看，眉心皺起。
要不是鳳九兒，趙煜生根本不會離開。
現在看到趙煜生帶鳳九兒回來，趙青山不將人拒於千里，已經是很給趙煜生面子了。
“爹，九兒的醫術很高明，讓她給娘看看。”趙煜生牽着鳳九兒，讓她來到趙夫人面前。
趙青山眼看自己的娘子臉色蒼白，不再阻擾。
鳳九兒也沒再理會，拾起趙夫人的手掌，長指落在她的脈門上。
“不好了。”突然，趙小小從外面跑了進來，“不好了，爹，不好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