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對上喬木認真的目光，也不想再逗她。
“沒受傷，你也不相信吧？”她挑了挑眉，淡淡道。
“不過我身體好，恢復得快，其實也沒什麼了，只要多喫點大補又美味的膳食，我相信很快就能好起來。”
“喬木，我要喫烤雞，喝鴿子湯，蛇羹，還有……”
“只要你沒事，你要喫人肉，我都給你弄來。”喬木放開了鳳九兒，狠狠鬆了一口氣。
鳳九兒對上她的目光，擺了擺手。
“我沒事，真的！就餓了三天三夜，喫飽就好了，不過，人肉，免了。”
話語剛落，她回頭看着桌子上的藥材。
“好，我去給你弄點喫的。”喬木頷首，轉身欲要離開。
“等會，我看看還有什麼藥材急需。”鳳九兒的聲音傳出，中氣不錯。
喬木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我來幫忙吧。”丟下一句話，她與鳳九兒站在一起。
雪姑和龍飛燕見面之後，兩人往不遠處另一間茅草屋走了過去。
劍一站在鳳九兒身後不遠處，安靜地看着，並沒向前打攪。
拓跋岢巖在過來的方向停下腳步，也沒往前打攪。
鳳九兒一直說着草藥的事情，有關那天晚上的事情卻隻字不提。
喬木等她安靜下來，才輕聲問道：“是夜羅剎和帝冀，連同那個師太，將你擊落懸崖？”
“嗯。”鳳九兒點點頭，就像在迴應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般。
“嗯？”喬木看着她，皺起雙眉，“你就‘嗯’一聲就算了嗎？”
鳳九兒側頭看了生氣的喬木一眼，輕聲問道：“現在，鳳凰城裏是什麼情況？”
“聽說今天一早九王爺帶着大軍北上了，慕牧也被帶走。”喬木沉聲迴應。
“按照他們的計劃，不攻佔皇城，他們也不會回來。”
“懸崖上很亂，看起來並不像你只有三人將你逼落懸崖，據說是啓文帝的人，我纔不會相信。”
“不過，九王爺相信了就好，他相信了，就勢必要北上給你討回公道，這樣夜羅剎和帝冀的目的也達成。”
喬木說話的同時，一瞬不瞬地看着鳳九兒。
卻不想，她並沒有在鳳九兒臉上看見任何的神色變化。
“這些，你都知道了嗎？”喬木蹙着月眉，問道。
“現在知道了。”鳳九兒輕聲迴應。
她一直在將草藥分類，並沒停止過手中的動作。
喬木還是不解，爲何她會如此淡然。
她抿了抿脣，再次問道：“你是猜到了？”
“嗯。”鳳九兒終究還是側頭看了喬木一眼，但，只是一眼，她又收回視線，看着手中的草藥。
“他們不達成目的，根本不會善罷甘休，是，我是猜到了。”
“那他呢？”喬木的眉心皺得更深，“你會跟着北上，還是……對了，你剛纔說你娘，是怎麼回事？”
“我娘就是在皇城後宮的那位神祕的女子，厲害吧？”鳳九兒再看了喬木一眼，挑眉道。
“她是你娘？”喬木就像聽見了一個特別意外的消息那般，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是你娘，卻廢了你的武功，不惜讓你冒着性命危險……”
爲了讓九兒練就絕世武功，她孃的行爲，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不折手段。
喬木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你娘，就是剛纔站在這兒的女子嗎？親孃嗎？”
“除了親孃，還有幾個娘？”鳳九兒側頭，白了喬木一眼。
“沒有。”喬木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這些事情太不可思議罷了。”
“對了，九王爺身旁的人千方百計要殺你，你和九王爺，該如何？”
“啪”的一聲，鳳九兒手中的草藥，被她折斷。
喬木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草藥，輕聲安慰：“不過，你現在還不需要多想，等以後……”
“沒有以後了。”鳳九兒深吸一口氣，輕搖搖頭。
哪怕她很快就將情緒隱藏起來，喬木還在很感受得清楚。
“爲何沒有以後？要不是這三個人攔着他，他早就和劍一一般不顧一切跳下懸崖。”
“九兒，九王爺對你的感情，你是清楚的，可他有他要完成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他現在北上，是要給你討回公道，而且，還是雪姑幫忙說服了他，我相信，他不會放棄這段感情。”
喬木心疼帝無涯，特別是想起那天在懸崖上的情況，她更加心疼。
“他說他不相信你死了，哪怕他臨走之前什麼都沒說，但，等他平定了天下，他一定會回來找你。”
“九兒，你相信……”喬木側頭看的時候，僵愣住了。
鳳九兒低頭，躲過了喬木的目光。
但剛纔在她眼裏的淚，還是滑落了下來，“噠”的一聲，落在一片草藥的葉子上。
聲音不大，卻因爲她的哀傷，顯得有幾分刺耳。
鳳九兒知道，他一定會很難過，她甚至能想象他站在懸崖上時，眼底的絕望。
可惜，他們終究不同路，甚至還是敵對的身份，她很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劍一向前，長臂一伸將鳳九兒摟在懷中。
鳳九兒隨意抓起他的衣袂，擦了擦眼角。
“儘量找找這些藥材，等我們的身體好一些，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鳳九兒丟下一句話，轉身，往茅草屋而去。
留下喬木，僵愣在原地，張開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看劍一轉身離開，喬木跟了上去。
“劍一，究竟發生什麼事？”
劍一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
“九兒說，龍家真正的仇人是帝無涯的親孃，所以，他倆不可能。”
喬木緊緊皺着眉，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怎麼……可能？”
劍一沒再理會她，跟着鳳九兒走進了茅草屋。
喬木僵愣在日光之下，四周明明是陽光明媚，可她卻完全看不見光芒。
“九王爺和九兒……怎麼可能？”
哪怕喬木很不希望這是事實，但，看情況，這事情也不由她相信與否。
事情與她無關，喬木卻有感同身受。
造物弄人，兩個相愛的人居然是世仇，這一切，誰能接受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