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鑽石區,哦,這裏是新哥譚的心臟,是一切罪惡的溫牀和起源地。
康斯坦丁走在燈火通明的現代化街道上,看着高樓林立和超現實主義般的城軌交通網絡,這一切彷彿另一個世界,它們將哥譚其餘的一切都隔離在外,即使是市政廳所在的地區都無法和鑽石區相提並論。
資本爲王。
是的,真正操控着哥譚一切遊戲的正是這裏的那四個隻手遮天的古老家族。
他們從19世紀便開始掀起新的改革浪潮,他們令上東區的鍊鋼業走向衰落,他們將新興產業帶入哥譚,他們注入了資本的鮮血,然後開始令其慢慢生長並蠶食哥譚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地區,直至每一個人。
冷血無情的新貴族標榜着精英之上,他們宣揚奮鬥與智慧,他們將底層邊緣人士推入萬劫不復的漩渦,任其腐爛,卻還要令所有人相信那是因爲他們不夠努力,他們只是哥譚的蛀蟲,他們早就應該消亡。
麻木變成了絕望,絕望催生了憤恨,憤恨演變爲瘋狂,而瘋狂滋生了罪惡。
康斯坦丁叼着煙,在冷冽的哈氣和煙霧中,他看到身着名貴西裝大衣的男男女女談笑風生,他們甚至在和康斯坦丁擦身而過時鄙夷的向着眼前這個渾身髒污的老流氓投以厭憎蔑視的眼神,他們甚至不在乎那些明顯的血跡,雖然這裏也有着魔法的干擾。
但即便不這麼做,他們也會很快遺忘,因爲這一切並不重要,就和腳下髒污的雪花一樣,早晚都會消融風乾。
一切都和倫敦太相像了。
那裏的保守黨也開始了歐洲一體化的進程,他們將失去所有的自由和權利,他們會被拴在一起,手拉着手走向資本的墳墓。
但他們看不見,就像哥譚。
康斯坦丁擡頭間便能看到高聳入雲的韋恩集團大樓,或者說他只要隨意的環視一圈兒,就會發現街道上大部分的東西都屬於韋恩集團。它是哥譚的翹楚,它甚至是整個美國的翹楚,它的產業覆蓋全世界。
或者說,你花的每一分錢都他媽的可能會重新回到韋恩集團。
它就是罪惡的中心,它奠定了哥譚的黑暗基調。
康斯坦丁咧嘴冷哼一聲。
“你傻笑啥?”賽琳娜一直都在留意着康斯坦丁的舉動,她可不想讓康斯坦丁在如今這個節骨眼悄悄溜掉。
“我在想……一個財主家的傻兒子居然在反抗自己,這是多麼瘋狂的人才能做出的蠢事。”康斯坦丁叼着煙笑道,“或許我應該告訴他,將自己家的大樓都他媽的炸了,或是將集團的錢全都散盡,至少哥譚的人們會將他當做白癡聖人一天,然後再理所應當的將他送進阿卡姆瘋人院,讓他和那些他最喜歡的瘋子一起快樂的打牌。”
賽琳娜知道康斯坦丁在調侃布魯斯,她翻了個白眼,繼續快步沿着街道向前走着。
“你知道我們要找的醫院?”康斯坦丁跟在賽琳娜的身後問道。
“不,但是鑽石區有一家隸屬於韋恩集團的私人醫院,準確的說,它應該算是一個研究機構。”賽琳娜憂心忡忡地拽了拽肩上揹包的帶子,“我覺得那個瘋子不會出入尋常的醫院。”
“很好,你的話讓我再次證實了我的胡言亂語會成爲他媽的真理!”康斯坦丁撇撇嘴。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賽琳娜陰沉着臉說道,“布魯斯不可能面面俱到。”
“啊哈!我怎麼嗅到了愛情的酸臭味兒?”康斯坦丁調侃着,“我估計我今天能發財!只要將這小道消息發給某家報社……”
康斯坦丁吹了聲口哨。
“閉嘴,康斯坦丁!”賽琳娜有些惱火了,看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已經開始找上這個沒臉沒皮的無賴了。
“我可以不出聲,我甚至可以就此走掉。”康斯坦丁樂呵呵地說道,“但你真的願意放棄我這麼一個大帥哥?”
賽琳娜悶着嗓子低吼一聲,然後立刻拽住康斯坦丁的衣領,將其推進了兩棟高樓間的黑暗夾縫。
“這就是該死的愛情,親愛的。”康斯坦丁一臉壞笑,“我不關心這些,而你欠了我一個人情,我只希望你記住這一點,賽琳娜。”
“嘖!”賽琳娜鬆開了手,後退一步,“如你所願,人渣!”
看着賽琳娜重新走回街道的妖嬈背影,康斯坦丁美美的抽了口咽。
局面調轉了。
太年輕了,這是通病。
也只有陳宇那個混蛋能令我手足無措,那個青出於藍的王八蛋騙子!可那小子他媽的到底去了哪兒?
陰霾再次籠罩康斯坦丁的心間,而等到站在韋恩集團的醫院門口時,恐懼又爬了出來。
本能開始催促着康斯坦丁儘快逃離此地。
媽的,這裏面的確存在着邪門兒的貓膩。
兩人推門而入,醫院大廳內沒有什麼人,保安和來回走動的醫生和護士也並不理會兩個除了腦子像是沒什麼病症的傢伙。
卡爾·佩德羅。
布魯斯說那傢伙是“終末狼煙”的店主,也是和小丑有所接觸的某個大人物的線人。而死去的那個小丑手下卻說他在這家韋恩集團旗下的醫院,或許也正是這個卡爾在給那些瘋子特殊道具之前還綁架了他們,爲他們注射可以變瘋的藥劑。
“我們得找到那個叫卡爾的在哪兒。”賽琳娜皺眉間觀察着每一個人。
“讓我來。”康斯坦丁熄滅了菸頭,然後雙手插兜走向前臺,他笑吟吟地看着值班的工作人員,然後打了聲招呼,“你好啊,美女!可以告訴我卡爾·佩德羅在哪兒嗎?”
“先生,你是……”那女人忽然變得木訥起來,緊接着,她便生硬的微笑着搖了搖頭,“抱歉,先生,我不認識這個人。”
賽琳娜有些毛骨悚然,她甚至都沒看到康斯坦丁有什麼動作,但對方卻已經被催眠了。
康斯坦丁沉吟了兩秒鐘,他再度命令道,“幫我查一下病人的名錄嗎?”
“我只能查一部分,先生。”女人笑着說道。
“很好。”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那女人才擡起頭,“很抱歉,先生,沒有您需要的名字。”
看來不會那麼順遂,那個名字或許並不重要,因爲那可能是個假名。
康斯坦丁撇撇嘴,他離開了前臺,然後走向拐角的樓梯,“看來我們還是需要非常規的手段,至少我們還有不少血可用。”
賽琳娜看着康斯坦丁從衣兜內掏出一段繩子,繩子的末端繫着圓錐形的金屬物,康斯坦丁令其沾染了一些大衣上的血污,然後用兩根手指捏住繩子,令其自由垂落。
簡單的搜索咒,但還需要一些加工。
“阿布拉卡達布拉。”康斯坦丁念出那最爲常用的基本引導咒語,他很快又添加了冰島的祕術字母,那本是在橡木上雕刻並放置在墳墓內用於追蹤小偷的咒語,但很顯然,那個死人的命都被人偷走了。
康斯坦丁就這麼平舉着左臂,一邊看着那慢慢搖擺的圓錐金屬物,一邊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這能成功?”賽琳娜在踏上二樓的走廊時忍不住問道。
“噓,親愛的,有點兒耐心,而且……你沒發現嗎?”康斯坦丁稍稍擡起眼皮,他的脖頸開始冒汗了,“搜尋是雙向的,我想有人也找上我們了。”
二樓空空蕩蕩,昏暗的燈光熄滅了大半,在走廊的盡頭,只有一個男人站着,他帶着中世紀那種鳥嘴面具,穿着白襯衫,扎着領帶,並不合時宜的扛着一個木板,上面寫着“世界末日”。
然後,男人轉過頭來盯着康斯坦丁和賽琳娜。
那一刻,彷彿整個哥譚都醒了過來,那些不朽的魂靈在慢慢崛起。
“槽!”康斯坦丁注意到繩子下的金屬物痙攣般的搖擺着,甚至散發出淡藍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