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漫從渣康學徒開始 >第十七章 屠殺沼澤的陷阱
    骨角第二次奏響。

    榮譽騎乘着奧丁給予獵手的馬匹馳騁在浩瀚的神域之上。當然,那些馬匹早已被啃噬殆盡,唯有白骨依舊,但“狂獵”點燃了這些已死生靈的魂魄,它們的主人強迫它們再度回到自己慘不忍睹的軀殼內繼續隨它們征戰疆場。

    地下世界的舊神們全都揚起頭顱,他們聽到了骨角的鳴動,他們在思考,他們在猶豫,他們必須做出選擇,他們知道,這一次的“狂獵”無法保持中立。

    這一次,似乎也是個機會。

    尤其是對那些冥土的大佬們而言。

    在希臘的厄瑞波斯轟然洞開之際,於黑暗的冥土之下,卡戎放下了船槳,他立於小船之上,任憑痛苦之河沖刷着那些落水的可憐蟲。愛麗舍福地那永恆的樂土花園在“狂獵”的骨角聲中失去了光彩,靈魂們相擁依偎着,他們恐懼地看向冥土之間的雄偉殿堂。在塔爾塔羅斯地獄之下,萬千靈魂躁動起來,他們咬緊牙關,像是想到了生前的殺戮,他們彷彿再度感到了早已失去的激情。宮殿之上俯瞰所有靈魂的冥王哈迪斯坐在古老的黑暗豐碑之上,他微微擡頭,沉吟不語,一旁的冥後珀爾塞福涅自從哈迪斯背叛了魔法之神赫卡特後再度陷入了恐懼和焦慮之中,她似乎以爲她再度成了禍端。

    火星那來世的古老廢墟之上,只剩下了一個信徒的火星之神H‘ronmeer端坐在滿目瘡痍的廢土王座上,他被黑暗籠罩,他在狂焰中沉默的注視着所發生的躁動,他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火星人都死在了他們自己唯一信仰的古老神明之手,但始作俑者不是他,他被陷害了,他被路西法陷害了,他帶走了所有的子民,他被自己那既代表着生命,又代表着死亡的本質困住了,而路西法正利用了這一點。就像火焰,它是怒放的文明起源,它是智慧之光,它也是災難和瘟疫,它是戰爭,它是毀滅和噩夢,它也是死亡。H‘ronmeer沉吟着,在他的本質之內,夢與死亡都在看着,H‘ronmeer承載着無盡家族的部分職責,他在困惑與迷茫中等待着一個答案。

    尼福爾海姆之下,灰色的暮靄之中,海拉將花白的頭髮撥開,她擡起老態龍鍾的腦袋,嘴裏發出陣陣開心的嘶鳴,她知道奧丁成功的奏響了骨角,她雙眼放光,因爲她餓了,死亡女神總是那麼飢餓,她忌恨着奧丁,因爲阿斯加德的神王永遠那麼小心眼兒,他坑害了海拉的父親洛基,他也將海拉這個洛基最小的女兒扔進腐朽的墓地。但死亡給予了海拉耐心與力量,她要比她的父親堅強、隱忍,她知道時機到來了,她會站在奧丁的對立面,她會像她的父親那般再度將諸神的黃昏引向傾頹的神域。

    吉尼的七道門全都戰慄着撕扯出一道道縫隙,死人不再前進,他們站在湍急的河流之上回頭望向來時的路,他們像是記起了什麼,但十字架男爵騎着骷髏戰馬,提着冥火燈籠衝了出來,他那骷髏腦袋上的眼窩內哀怨的燃着蒼藍色的火焰,他哀怨的看着“狂獵”將他的巫毒王國攪亂,他必須指引所剩不多的靈魂進入七道門後的墓園,他不是吝嗇,他的信徒真的不多了。

    虛無之海的邊界,毗溼奴的化身摩西尼擡起高貴的頭顱,她摸了摸下巴,緊接着便看到大裂口下方的永恆黑暗中向上涌起一道無盡幽冥的影子。

    “閻魔大人。”摩西尼恭敬地低下頭,她恭迎着閻魔城的真正王者從咖爾波達卡海順利歸來,要知道那宇宙之底是虛無之海的一部分,那裏連通着另一道牆,那裏深入梵天,深入源頭,直至太虛。

    “啊……萬幸,萬幸。”閻魔那長着六條手臂的黑暗幽影戰慄晃動着,他逐漸縮小,如同一隻巨型蜘蛛,他身上的無數眼珠向着閻魔城的上方看去,“若非‘狂獵’的骨角抵達了下方的邊界,我這一次便會鑲在那面牆上了。可您爲何一直在這裏等我?啊……我們必須做出選擇,這是一個困擾我的問題,我得想想,我畢竟剛剛從虛無之海歸來,容我……想想……”

    “當然,閻魔大人。”摩西尼恭敬地答道,但那長着三隻眼睛的臉上收斂了笑意,她在擔憂,她知道毗溼奴或許看到了更多。

    危難重重,每一條路都是如此。

    “狂獵”繼續,四名古老的獵手衝過了神域與冥土的廢墟,他們繼續向前,他們掠過新神的世界,那建立在第二世界遺址之上的兩顆星球。

    第四世界的輝煌與噩夢交相輝映,新創世星與天啓星那無與倫比的城邦彷彿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這裏無須“狂獵”插足,因爲這裏一直都在戰爭之中。

    偉大的黑暗君王達克賽德在王座之上孤傲的擡起頭顱,他那猩紅的雙眸凝視着被戰火染紅的天穹。

    “陛下,我們是否要借‘狂獵’開始全面征服的計劃?”天啓星的軍師維曼·萬德巴推了推單片眼鏡,陰險的臉上露出興奮期待的笑意,“畢竟我們已經利用萊克斯實驗了那個方程式。”

    達克賽德如泥塑般巋然不動,半晌後,他在沉悶地說道,“我們等待,萬物終將歸於達克賽德,那是必然,但宇宙並不完整,那會影響到我所要得到的力量,我們等待一個結果……”

    獵手們離開了,他們進入夢境世界,沒有什麼造物可以阻攔他們闖入邊界,那些守衛們全都瑟瑟發抖着。

    仙境總是第一站,因爲那裏是萬界通道,那是仙境女王泰坦妮亞從地球來到“混亂之主”許諾的這片樂土之後得到的權力。小妖精與精靈們在愜意的林間嬉戲,鳥語花香間,無數總在變幻不定的道路上,那些神奇的怪物們歡樂的奔跑着。妖精集市上人山人海,各個世界與國度的掮客與商人在彼此欺詐下樂此不疲的做着“公平”的交易。但陰雲隨着骨角的爭鳴而來,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擡起頭,那些女巫甚至遺忘了大鍋內煮沸的藥湯,糖果屋都開始融化了,森林的樹妖們搖晃着枝葉,而後,仙境的生靈們開始了自相殘殺。

    夢境邊界的祕密屋亮着燈光,該隱與亞伯躲藏其中,他們透過窗櫺向外張望,他們看到了“狂獵”劃過噩夢邊界的虛空,他們看到所有噩夢都因此破滅,但他們不想去管,他們認爲那是夢境之主的爛攤子,歸根結底,夢總會回來,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

    黑暗世界那巨大骷髏般的輪廓在仙境的邊緣等待着,它已經沉默了無數歲月,它不會干涉即將到來的任何事情,因爲它屬於源頭,它知道這些規則,因爲這都在它的計劃之中。“秩序之主”和“混亂之主”們已經在黑暗世界中開戰,他們所引發的多元宇宙的亂局也在不停上演,這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它當然知道,一直都知道。因爲戰爭總能帶來混亂,而混亂中總會出現新的秩序,它的職責就是等待,它同樣是計劃的一部分。

    獵手們開始俯衝,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他們衝向多元宇宙,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他們想要血肉與戰亂,他們鎖定了目標,他們看到了那個最喜愛的凡人世界——地球。

    狂風捲積着紅色的暴雨從天空中灑落。

    陳宇在德國漢堡的街頭擡起頭來,他看到了天地異變的前兆,他知道獵手們衝向了爲他們準備好的陷阱。

    哥譚外的屠宰沼澤早已臭名昭着,沼澤的中央有一個早已無人問津的破敗木屋,裏面原本住着一個殺人狂魔,名叫塞勒斯·戈爾德,他殺了很多孩子,最終在1894年被孩子們殺死,他的屍體被扔進了屠殺沼澤,等到爬出來時,他成了所羅門·格蘭迪,那個在哥譚興風作浪的不死怪物,那個力大無窮的恐怖怪物。

    獵手們就在這裏下了馬,他們注意到沼澤裏的花朵如墨染般黑暗,他們也看到了一個帶着高帽子的老者在木屋的船塢前靜靜等候。

    “知道嗎,偉大的獵手們,傳說這裏的沼澤每淹沒一個祕密,就會生出一朵黑暗之花。”老者顫聲說道,他形容枯槁,彷彿行將就木的瀕死之人,但他步伐矯健,揮手間說道,“來吧,獵手們,我知道你們要進去,我就是來爲你們開門的人,這是我的任務,是的,七個人中總會有一個輪換在外的傢伙,我還不能回去,因爲我得繼續看下去,我得等待着拿回我的針。”

    老者打開了大門,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飢渴獰笑間一斧子將老者劈成了兩段,他拽出老者肚腹內的腸子和內臟,他胡亂的將其塞進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然後攥着戰斧昂首闊步的走進了歪斜破爛的木門。

    驚懼和驚顫狂笑着緊隨其後,榮譽在進門前看了看船塢旁的水面,他注意到,四朵黑暗之花正浮出水面。

    “君不見小路彎彎,妖魔鬼怪團團圍轉。誰人知,卻通着壯志鐵膽……”那本應死去的老者上半身爬了起來,他撿回了自己的帽子,嘴裏還在唱着老民謠《托馬斯詩人》,“兄不明那石道寬寬,野花豔豔,可連着陰謀詭計……”

    老者很快的坐了起來,他的身子連在了一起,就像是無數根絲線正在自如的縫合着傷口,“……你爲啥非要說大路朝天?”

    老者將帽子戴在了光頭上,他咧嘴笑着看向沼澤外的遠方,水面之上,黑色花朵豔麗的綻放着。

    德國漢堡的那家名爲“秀珍塔”的書店門口,陳宇回了下頭,他像是聽到了陣陣民謠的樂音,那像是在說……“可別忘了,還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