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漫從渣康學徒開始 >第五章 謎題
    這是一個謎題。

    瘋狂的謎題。

    爲此,某人創造了一個迷宮,一整個世界。

    陳宇回憶着雷文斯坎經歷的一切,他站在浴室中,任憑溫熱的水流沖刷着他那有些單薄的後背,還有後背上那紋滿了的複雜圖案。

    最外圈的六芒星法陣是仿照耆那教象徵着生命輪迴與孕育的圖案而創造的,它並非正六芒星法陣,在溼婆與女神沙克蒂全都隕落的當下,它被陳宇和約翰利用來完成守護法陣中最大的那個齒輪,它是超自然與自然的根基,兩個三角形的尖端對應着天與地,而外圍的十字也並非來自基督教,那四個方位是出口,是通道,是生命六像的起源,是所有故事與現象的起源。

    在六芒星法陣內部靠近左側肩頭部分的五芒星並非單單指代着人本身,它是魔法之源,它象徵着文字的力量與真實,它在陳宇後背的完整法陣中則主要充當着生與死的轉換,它同樣是連接冥界的通道,而法陣末端那男與女彼此糾纏構成的圓環圖案則是諾斯替與摩尼教的二元論中的靈智轉化,而它就在心臟的部位,與路西法的心臟呼應,也與摩尼教所包含的祆教中聖火之意。

    同樣的,那又是涅盤的起始。

    在六芒星法陣的右側則是聖本篤驅魔十字架的圖案,但在白銀之城隕落的當下,它失去了原本神聖的力量,這個隱修派的標誌與武器中的一些符號與箴言被改成了鍊金符號中的金與銀,它們象徵着日月,而那纏繞在聖本篤驅魔十字架上的兩條蛇彼此吞食的圖案則是物質互相融合的過程。

    在整體符號的下方是一排流沙與嬰孩頭骨的圖案,這是鍊金術中着名的“聖嬰之死”,而流沙與水流相似,它們與十字架上的蛇尾相連,構成了鍊金術的“死界點”,而在陳宇背後的整體法陣中,它代表着地獄。

    其餘在六芒星法陣內圈邊緣樹枝般分散的線與更小的圓環則是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每一個支點,它們構成了陳宇汲取魔力的平衡與統一。

    而其中的兩根枝杈甚至延伸出了法陣,它們從肩頭蔓延到兩條手臂,終於左臂靠近手腕處的泰勒瑪標識和右臂手腕處的那個閉着眼睛的亞當與夏娃頭顱。

    這是塔羅從愚者到宇宙的完整循環與鍊金融合的完整魔法石構成真實意志的強化。

    這同樣意味着卡巴拉的二十二條序列完整的被刻印在了陳宇的體內。

    從誕生到終結,而陳宇就是魔法的造物之源。

    陳宇既是大圓滿的起點與終點。

    水流沖刷着陳宇的頭髮,在熱氣蒸騰下,溼漉漉的長髮也遮擋住了陳宇那唯一一隻完好的左眼。但他依然可以看到黑暗與血色蔓延下的那個顛倒世界,它們烙印在陳宇那隻留在了蛹人肚腹中的左眼內。

    那並非陳宇被逼入絕境的最後手段,那是一個隱藏的監視器,他留下的一個後門。

    可以窺伺到顛倒世界的後門。

    1953年7月11日。

    還是綜合性醫院的雷文斯坎福利院內降生了一個女嬰,而一個女人死在了手術室內。

    這簡直就和約翰·康斯坦丁的經歷如出一轍。

    而那些被絲線纏繞住的更多蛹人是否也意味着更多的產婦死在了那個醫院之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約翰母親的死亡或許也並非一場意外,他那悲慘荒誕的一生似乎更像是誕生於一場早有預謀的神祕事件之中。

    有人在玩弄他人的命運,甚至編撰出了一幕幕悲劇。

    還有瘋狂。

    陳宇抹了一把臉,他直起身子,低頭看着腳下被沖洗進下水道的污血,那是從顛倒世界中滲透進來的污穢,它們蘊藏着堪比地獄的惡臭。

    而這不過是冰山一角,在那股力量徹底鑽進人間之前,必須解決它。

    如今,至少得到了一個名字。

    瑪麗·坎貝爾。

    這似乎就是1953年出生在雷文斯坎福利院的那個女孩兒,她活了下來,她應該尚在人間。

    “你的調查方向沒有錯,陳。”一個冰冷木訥到沒有絲毫感情的熟悉聲音忽然在水流聲中響起。

    陳宇將溼漉漉的頭髮向後縷了一下,他稍稍側目,完好的左眼看到了煙霧繚繞下的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白髮年輕人,那年輕人的雙眸漆黑如夜空,而羣星在那深邃的眸子中閃耀着。

    丹尼爾。

    新的夢之主。

    “在整個造物被重塑之際,我原本不得不復活徵用的兩個噩夢失蹤了,他們還帶走了夏娃、南瓜頭和我的圖書管理員盧西恩。”丹尼爾平靜地看着陳宇說道,“某個瘋狂的存在創造了一個類似夢境的空間,它甚至差一點兒騙過了我。如果它能翻轉夢境,它同樣可以將一部分虛幻的空間架構在現實之中,雷文斯坎福利院的地下原本便是一個虛間,但它早已被我關閉了,可它再次開啓。”

    陳宇乾脆轉過身來,他明白了什麼,“我通過接納儀式和降神所進入的超感世界並非死後的世界,對嗎?但它原本的確是死後的世界,只不過它現在……被堵死了,而整個封閉的顛倒世界成了一個虛假的夢境。所以死亡纔沒能找到那些遊魂,也沒有將他們帶走,因爲他們……被轉變了,成爲了另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存在。”

    “無面者。”丹尼爾點點頭,“我們暫且可以如此稱呼那些詭異的造物,它們的記憶被剝奪了,夢的能力也被剝奪了,但不是全部。不過……我認爲你所遇到的是那個敵人故意留下的誘餌。”

    “啊……我沒有想錯。”陳宇將一旁的毛巾拿了起來,他將其纏繞在了腰際,然後向着浴室的門口走去,“這是一個謎題,那不是誘餌,丹尼爾。就像噩夢的失蹤,這都是謎題的一部分,而我們更像是迷宮中的小白鼠。”

    “你真的認爲那個存在可以愚弄我?可以將夢當做一場實驗中的實驗品?”丹尼爾的左眼中星光愈發璀璨,他高傲的昂起頭。

    陳宇推開了浴室的門,然後用溼漉漉的腳踩着黯淡無光的地板走了出去,他此時轉頭再次看了一眼丹尼爾,“我想你應該找過你的妹妹瘋狂了,對嗎?我想你之所以找我,也是因爲她跟你說了同樣的話,而你並不相信。但是……丹尼爾,當你站在這裏,站在人間的時候,你應該就知道,你已是局中人了。畢竟……我或許是唯一不會做夢的人,即便造物經歷了浩劫與重構,但我……”

    “我原本也這麼認爲,陳。”丹尼爾忽然笑了,他像是放鬆了一些,又像是得到了一個他想要的答案,“再會了,看來我們還有勝算。”

    陳宇站在浴室前的地板上沉默了一瞬。

    這是……什麼意思?

    丹尼爾卻消失在了浴室內的白霧中。

    而在下一秒,陳宇在牀上睜開了眼睛。

    “我……做夢了?”陳宇看着被透進窗簾縫隙的光照亮一部分的天花板呢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