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掛斷電話後沉吟片刻。
這的確很意外,因爲這所公寓的電話號碼在正義聯盟中只有兩個人知道。
扎坦娜和戴安娜·普林斯。
戴安娜保留着舊有造物在重生前幾乎所有的記憶,因爲她進入過母盒的源代碼核心,那也是源頭的一部分,在時間的影子內。
戴安娜經由“無形七賢”的改造,擁有了一部分觀測的力量。所以戴安娜記得走過的全部道路,記得從舊時代進入新時代的整個過程。
而且戴安娜也是一個特殊的鎖,她是困住虛空之手的那個死循環故事的核心之一,《天地大重奏》的故事締造者之一。
至於扎坦娜,她因爲暫時引動了魔法之源的緣故,也看到了無數生命創造的故事脈絡,但她在走進無限時代的當下並沒有保留着全部的記憶。
因爲真正主導這一切的其實是蒂姆·亨特,那個成爲了魔法之源的少年。
蒂姆殘留的意識在重生後於夢境之中甚至創造了一個嶄新的仙境,那也是送給他的生母泰坦尼亞的禮物。
仙靈們不用繼續生活在地獄的邊界,而隨着路西法的離開,當初爲了換取生存之地的什一稅也徹底作廢。
仙王奧伯龍和仙后泰坦尼亞帶領着子民去往了那個新的仙境,而在夢之主丹尼爾的允許和授權下,新的仙境仍然是萬界之路的中轉站,它如今甚至可以通往過去和未來,永恆之巖所在的那個平行現實成爲了魔法列車的樞紐與之相連。
這也是魔法爲何在神明近乎全部隕落的當下爲何存在的原因。
這也是爲何整個多元宇宙仍舊存在着威脅的原因。
伊蓮·貝洛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帝,她與造物融爲一體,她更像是萬物的基石,思想的框架。
而因爲她的存在,神波依然在造物間流轉。
超能力與魔法這兩種雙刃劍可以締造奇蹟,也可以造成新的浩劫。再加上生命對時間對宇宙的探索,科技的發展,在起源牆崩塌的現如今,多元宇宙間彼此交織的可能性越來越大,而文明與文明間的碰撞,不同維度間的滲透,思想的重疊和衝突也必將出現。
戴安娜的失蹤一定與此相關,但她去了哪兒是一個謎。扎坦娜作爲神奇女俠的補位,沒有離開正義聯盟,但她如今幾乎全身心的投入到架構瞭望塔防禦系統的設計上。
火星獵人也參與其中,他們正在複製另一個平行現實的約翰·康斯坦丁所創造的那個精神網絡,用一切可能來確保未來不會被虛空之手或是外部力量的入侵。
所以,無論是戴安娜還是扎坦娜,她們都必然要監視陳宇的一舉一動,但她們絕不會把造成上一次浩劫和促成新造物誕生的核心人物身份告知其他早已失去舊有造物記憶的人。
哪怕是蝙蝠俠和超人。
她們不敢冒險。
那麼……蝙蝠俠是如何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呢?他知道多少關於我的事?
陳宇又看了一眼電話,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最主要的是,蝙蝠俠遇到的事件必定是超自然事件。他早有預感,他甚至預見到了自己的失蹤。
陳宇再次抓起話筒。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蝙蝠俠主動進入了陷阱。
他應該在阿卡姆那裏留下了什麼線索。
陳宇撥通了查斯家的電話。
這邊同樣是一團亂麻,原本想要確認惡魔喬吉喬吉的痕跡,還有安德烈的命運軌跡。
結果卻沒想到在雷文斯坎發現了比惡魔還可怕恐怖的未知存在。
從丹尼爾那裏得到的線索指向某種存在不單單入侵了現實,還入侵了夢境。它甚至可以將困住的時間、記憶和噩夢加工成新的東西。
無面者。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電話那邊此時響起了雜音。
而且,查斯現在有了新的顧忌和牽絆,又或者是希望。
陳宇現在越來越能夠理解這種感受了,他對此十分滿意。
“早上好,查斯。”陳宇禮貌的問候了一聲。
“該死的,現在才五點多……約翰還沒有回來,陳。聽着……”查斯在電話另一端停頓了一下,他像是想了下,然後說道,“你得幫我保護安妮不會被扯進這些X蛋的麻煩裏!而我會跟着你們繼續調查下去的!因爲我知道這事不結束,我和安妮都沒有辦法安生!一切都爲了安妮,陳!我可以付出一切!”
在一氣兒說完了這番話後,查斯像是沉默的等待着陳宇的答覆。
“你知道我們遇到的是我和約翰都無法確定的詭異東西,已知的魔法是否能夠有效的保護……”
“該死的!那就全都用上!”查斯吼了一嗓子,陳宇還聽到了“咔噠”一聲,像是查斯點了一支菸。
“你昨天說爲了安妮不會再吸菸,查斯。”陳宇平靜的說道。
“媽的,陳!你爲啥還能那麼波瀾不驚?該死的!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查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和陳宇們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人性。
陳宇自顧自的聳聳肩,他習慣了。但在他的記憶裏,查斯從來都不會這麼說,他顯然非常在乎安妮。
可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陳宇想到了拉尼婭。
“我會盡全力保護安妮,查斯。”陳宇不知道自己這麼說算不算撒謊,但他忽然想要這麼承諾。
“謝謝,陳。”查斯像是放鬆了下來,他知道陳宇的強大,至少在他眼裏,陳宇甚至比約翰要靠譜的多。
“你去支援約翰,查斯。我得去一趟美國哥譚,等到約翰從利物浦那邊的醫院回來後告訴他一聲。”陳宇想了想繼續說道,“把所有的鏡子扔掉,把窗簾拉上,關上所有的燈,遮蔽所有反光的東西。不要睡覺,查斯,去弄些咖啡。安妮在學校會更安全一些,但晚上一定守住她,別開車,徒步去接送她,回家後讓約翰幫你。等我回來後再進一步的加固你的房子。它們的確看見了你,但它們還沒有翻轉所有現實,我們還有時間。”
“好的,陳。可是,去美國……”查斯欲言又止。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會送我過去的,順利的話,我會很快回來。”陳宇準備掛斷電話,但他歪了歪腦袋,又問道,“安妮……她是哪裏出生的?”
查斯那邊沉默了片刻。
“利物浦。”查斯終於說道,“她的母親很年輕就生下了她,而她或許害怕獨自養活孩子,安妮也被拋棄了。她被收養過,跟着養父母去了北安普頓。她才八歲,不可能與我們遇到的破事相關,你說的那個女人是1953年死去的,而雷文斯坎福利院在1962年之後就成了精神病院了。”
“我知道。”陳宇平靜的答道,“只是隨口一問,查斯。那麼,晚些時候再見。”
陳宇掛斷了電話,他沒有見到安妮。昨晚抵達查斯家的時候,安妮已經睡着了。
但陳宇看到了一個用小刀在查斯那張舊飯桌上刻下的潦草塗鴉。
一個女孩牽着一個人的手,那個人沒有臉,就像是未完成的樣子,只有一個不規整的圓圈充當腦袋。
或許那毫無意義。
但陳宇揹着查斯讓約翰帶上了安妮的照片去利物浦。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線索。
陳宇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這裏是巴比倫運輸公司,您好,您需要辦理什麼業務?”一個十分歡快開朗的女人聲音清晰的響起。
“我找法瑞爾先生。”陳宇說道,“跟他說,我需要一輛特殊的車,還有……他之所以還能穿梭於各個世界,他永遠欠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