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漫從渣康學徒開始 >第三十五章 獵人
    “我他媽的該拿你怎麼辦,醜八怪。”警長叼着雪茄坐在桌子上極度蔑視的瞅着面無表情的男人。

    男人的一頭紅色亂髮有些過於顯眼,他的顴骨凸出的像是增生了一般,這也讓他那張長臉彷彿被刻意分割成了兩個部分,加上一對兒淡漠的令人討厭的小眼睛、金魚眼泡般腫脹的眼袋、密集的雀斑、花瓣般盛開的紫色疤痕、拉長的下巴與總是哭喪臉的薄嘴脣,讓男人顯得更加醜陋怪異。

    活像個喪家犬。

    門在此時開了,瑪麗·坎貝爾抓着那個好似膠皮製成的面罩走了進來。

    男人稍稍側目,他那兩個陰鬱的眼珠魔鬼般的審視着瑪麗。

    “你太慢了,瑪麗。”警長彈了下腦袋上戴着的牛仔帽子,他瞄了一眼瑪麗揣進褲兜的另一條胳膊,稍稍有些佈滿的問道,“我的咖啡呢?我想我已經給你了這個命令,不是嗎?”

    “馬庫斯去泡咖啡了,他讓我來幫你審問犯人。”瑪麗不卑不亢的走了過來,她甚至都不去看警長一眼,“而且你真的想喝我泡的咖啡嗎,長官?”

    警長擡了下眉毛,最後撇撇嘴,像是回憶起了更加不快的事情,他抱起了肩膀,然後轉移話題,“你至少能做好一件事吧,那個面罩怎麼還不去做鑑定……”

    “你們檢測不出來,這種雙層布料非常特殊,內部的粘性流體是更加特殊的高分子材料,它是人造皮膚實驗的附屬產物,對熱量和壓力敏感,若是使用得當,它同樣可以改變顏色和特徵。劃時代的產物,原本可能對移植皮膚有着重大貢獻,但它的毒性卻也是致命的。”那個醜陋的男人筆直的坐在椅子上突然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說道,“這一切或許都不是問題,他可以創造更完美的材料。但那不是他所需要的,也不是那些商業大亨需要的。他們不希望這種材料變得廉價和普及,他們需要高額的醫療費用來維持醫院的運轉,他們不希望世界變得更好。於是,他們奇葩的將這種材料用在了娛樂上,但這是失敗的決定,出於好奇訂購這種布料做成的衣服的人都宣稱它們奇醜無比。而上帝一般的那個人也遺忘了這種累贅般的玩意兒,他不在乎一切,他不是我們,他又何必裝作理解我們呢?”

    警長和瑪麗沉默的看着侃侃而談的男人,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顯然覺得這個男人病得不輕。

    “所以你能說話,還他媽的挺健談的。那就給我們一個名字吧,先生。”警長捏住雪茄後噴吐了一口煙霧,他那鷹一般的眼睛愈發兇狠地盯着男人,他甚至弓起了後背,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將那個男人撕成碎片。

    “名字?它有什麼意義?”男人稍稍低頭看着被手銬銬在桌子上的兩隻手,“我或許已經死了,我沒有抵達天堂,但這裏也不像是地獄。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到頭來仍舊是孤身一人,我們從虛無中走出,我們將走向虛無。存在不過是我們編造的一個欺騙自己的謊言,創造一切的原本就是我們自己,毀掉一切的也是我們自己。所以,名字有何意義?它能夠定義什麼?在這個道德淪喪的空白世界中,它真的能保護你遠離瘋狂?”

    “看來我們抓了一個精神病。”警長歪了下脖子,他的耐心真的快要耗盡了。

    瑪麗卻似乎開始對眼前的這個男人越來越感興趣了,她舉起手中的面罩,然後問道,“所以你才戴上了這個特製的面罩,你想要告訴自己誰都不是。就像這塊兒變幻不定的羅夏墨跡,它隨着你的呼吸而變化。是你定義了它,主宰了它,就像你真的握住了自己的命運一般,對嗎,先生?”

    男人稍稍擡起頭來,他的眼神有着極其細微的變化,他像是非常驚訝於瑪麗的理解能力。

    “你就是羅夏。”瑪麗勝利般的笑了,她知道自己抓住了男人的一部分重要而又隱祕的存在,她擊碎了男人一部分的心防,走進了迷宮般的監牢,“你拋下了自己,殺死了自己,你選擇成爲了羅夏,去直面那些黑暗,直面那些人類刻意迴避的問題。你是一個獵人,你行走於蠻荒,你狩獵的是文明本身。”

    男人死死的盯住了瑪麗的臉,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聰明人,而往往聰明人也是一個危險的人。

    “所以你在我們的鎮子上找什麼,先生?”瑪麗毫無懼意地將面罩按在了桌子上問道,“你又想要狩獵什麼?”

    “啊……一個值得玩味的問題。”男人居然嘴角稍稍上揚,他像是笑了一聲,他仍舊盯着瑪麗,“所以你知道這個鎮子是一個根本走不出去的牢籠,至少我終於確信了這一點。而你問的是狩獵什麼,並非什麼人。所以……女士,這是什麼遊戲嗎?你似乎在強行的給我安置一個虛僞的身份,並且讓我相信這一點。”

    此時,審訊室的門再次開啓。那個有着印第安血統的馬庫斯走了進來,他端着兩杯咖啡。

    “或許我狩獵的就是你們。”男人有些挑釁般的昂起了下巴,他越過瑪麗看向之前將他勒暈的馬庫斯,“如此一來,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還是說……你們也不過是被囚禁在這裏的囚徒?誰在操縱你們?誰讓死人橫行?”

    “夠了!媽的!”警長用力錘了下桌子,他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你從第一個死去的礦工被發現的溪流邊經過,你還去了被燒燬的科芬家老宅,你他媽的問過關於鴉語湖畔療養院的事情,你顯然在調查鎮子上的失蹤案和謀殺案。爲了你我都能省點事兒,你最好老實交代你知道的一切,否則你會後悔的,你認爲我在虛張聲勢嗎?”

    男人終於重新看向了凶神惡煞的警長,他並沒有絲毫懼意,他只是略微搖頭,然後平靜地說道,“不,我不認爲你是虛張聲勢。你和我認識過的一個傢伙很像,我很佩服那個人的行動力和果敢的判斷力。而且我也喜歡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來獲取情報,有時候對付那些豬玀來說,這很有用,因爲他們會恐懼,會害怕。”

    “你不會嗎?”警長摘下了帽子。

    瑪麗在一旁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像是對即將發生的暴力習以爲常。

    “你可以試一試。”男人仍然筆直的坐着,他的雙手卻慢慢張開並放鬆了下來。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殺人犯,長官。”瑪麗忽然抓住了警長的胳膊,“他長的不怎麼樣,有些嚇人,卻也僅此而已。而且這是我們的小鎮,先把他拘留起來吧,不用留下什麼記錄。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警長居然真的住了手,而之前他還在一直歧視着瑪麗,拿她當一個女僕。

    “所以這的確是一場遊戲,對嗎,女士?”男人若有所思間問道。

    瑪麗此時則轉身接過了馬庫斯手裏的一杯咖啡,她喝了小口,然後端起杯子微笑着向那男人致敬,“我可以叫你羅夏吧,先生?你是一根不錯的蠟燭,你或許可以爲我們照亮前進的方向。所以睡一覺吧,在我弄清楚你屬於哪一邊之前。”

    馬庫斯將另外的一杯咖啡交給了警長,然後沉默的走向了男人,他熊一般寬闊的影子逐漸遮蔽了男人健壯卻又精瘦的身體,他伸出了大手再次扼住了男人的咽喉。

    男人開始掙扎,他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掰斷了自己的手指,他顯然之前就一直在準備着這樣的工作,他的一隻手已經掙脫了手銬,他毫不留情的將歪歪扭扭的手指戳向馬庫斯的眼睛。

    可就在這剎那間,他卻聽到了一聲輕喚。

    “睡吧……”

    男人的身體僵住了,他竭力要睜大雙眼,可他卻無能爲力。強烈的睏意襲來,而他也終於知道爲何自己的脖子上沒有任何勒痕就被馬庫斯輕易的絞殺昏迷。

    那根本不是強大的力量導致的,那是某種古怪而又神祕的力量。

    就像……魔法。

    男人癱軟了下去。

    “溫徹斯特兄弟呢?”警長此時才扭頭問道。

    “他們去了‘暴雨將至’,他們或許也翻找了亨利家,不……他們一定會進去,他們會看見那個祭壇。”瑪麗一口將杯子中的咖啡喝光,然後接過警長的那頂牛仔帽戴在頭上,“我們現在只需要守株待兔,畢竟我們的籌碼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