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漫從渣康學徒開始 >第四十一章 塞勒姆的遺孤
    薩姆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一頭齊肩短髮的年輕女人冷漠的背影,他沒有試圖去碰撿回來的槍或是那柄別在腰間的砍刀。因爲薩姆知道整個屋子內都被佈置了巫術陷阱,那股瀰漫在屋子內的難聞味道混合了獸血和某種草藥。

    迪恩也知道他們既然選擇進入酒吧,就等於沒有太多機會可以在這個女巫的地盤內反抗。但這個名爲伊芙的科芬女巫家族後人明明可以直接弄死兩人,她卻沒有這麼做。

    要麼將兩人當做棋子來戲耍,就像那個自稱“4”的神祕男人,或是警局的瑪麗·坎貝爾。

    要麼,這個女巫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瘋子。

    所以迪恩將與女巫交涉的工作很有默契的交給了薩姆,而他則環視着四周,觀察着這個昏暗酒吧內的每一個角落。

    酒吧本身沒什麼特殊的,和南方鄉下的那些酒吧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木製的桌椅在陰影中靜默着,一些空瓶子或是立在桌子上,或是躺在桌子上,一些盤子碎掉了,蛛網和沾染其上的腐敗物將這些垃圾幾乎與老舊的長條地板融爲一體。

    一處角落裏還擺放着破爛的沙發,一邊的地毯在圓形樹墩般的矮桌子下黯淡無光。桌子上有一個碎了一半兒的菸灰缸,裏面塞滿了菸頭。而菸灰則蔓延到了桌子上,在透過窗戶玻璃的裂縫鑽進來的幾縷細絲般的光照下就像是蒙了一層白雪。

    牆壁上的飛鏢靶子上還戳着幾支歪斜的飛鏢,有一枚個性很強的則戳在了上方的貓頭鷹時鐘下方褪色的牆板上。幾處煤油燈般的吊燈垂落的過低,裏面的燈泡全都碎掉了。

    吧檯後方的酒櫃上仍舊擺放着不少瓶瓶罐罐,但它們全都空了。

    似乎這裏並不像是亨利家那般詭異,有些痕跡看上去或許同樣突然,但既然伊芙·科芬這個女巫在這裏,或許這家廢棄酒吧一直都有人來,那麼這就不是第一現場,根本無法確認是否發生過什麼。

    除此之外,和其它鄉下酒吧不同之處就在於少了一些鹿首標本之類的裝飾物,多了一些棋盤般的黑白格子裝飾物,然後就是門口招牌上那一排數字構成的圓環圖案。至於中間那彷彿直接連根拔起被弄進屋子中心的粗樹幹上懸掛着不少蒙灰的老照片,從披頭士、齊柏林飛艇、史密斯飛船到深紫樂隊,幾乎六七十年代的知名樂隊都來過這裏。

    照片中總有一個留着長頭髮、帶着墨鏡的男人,頭髮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無法辨認出全部的樣貌,但看上去似乎有着亞裔的血統。

    而這個人或許就是這間酒吧的老闆。

    “薩米。”迪恩突然碰了下薩姆的胳膊。

    薩姆這才順着迪恩手指的方向看向牆壁上的一個燭臺般的圖案。

    難道是聖燭會的標誌?

    “不是聖燭會,傻蛋們。至少原本並不是代表着所謂的‘聖恩’和‘奇蹟’。”伊芙開了口,她坐在了一張椅子內翹起了二郎腿,額前垂下的一縷白髮稍稍擋住了眼白被黑暗吞噬、瞳仁卻如寒冰般空洞深邃的右眼,她的語氣同樣冰冷戲謔,極盡嘲諷,“那是女巫審判的火刑架標誌,塞勒姆慘案的延續。那些清教徒,那些劊子手的後代並不會因此而贖罪。他們離開了波士頓東北部的小鎮,他們選擇遺忘和視而不見,然後他們來到了堪薩斯。有意思的是,他們殺死的那二十個人的確都是女巫,但她們沒有罪,她們隱姓埋名的從英國輾轉到這片新大陸,她們想要的不過是融入人羣,過着低調的生活。”

    薩姆皺起眉頭,他感覺不出來什麼,他直視着伊芙那冷冽的眼神,他不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巫在撒謊。

    “看到沒?我的祖先甚至都沒有降下詛咒,因爲我的先祖艾瑪知道她們的確與黑暗爲謀,使用力量也意味着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黑暗,反噬的結果將是萬劫不復。”伊芙將雙手搭在沙發椅背上,敞開的黑色皮夾克下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個烏鴉的徽記。

    此時,薩姆纔看清伊芙右眼眼眶的上下有着不太明顯的疤痕。

    就像是那個右眼曾受過傷,而那眼白被黑暗侵染的狀態或許也和傷勢相關。

    “所以那些清教徒加入了聖燭會?”迪恩皺着眉頭問道。

    “是撒拉弗教,科茲鎮的居民不都是聖燭會的成員。但這些對於女巫來說沒什麼分別,因爲撒拉弗教本身就和女巫勢不兩立。”伊芙冷哼一聲,“總之,在清教徒的後代來這裏之前,艾瑪帶着倖存的族人來到了這裏,她們在棺山嶺建立了莊園,因爲這片土地下隱藏的力量要比塞勒姆更加強大。當年修建莊園的十個工匠也全都被活埋在了莊園的地基下,畢竟死人不會出賣我們的祕密,不是嗎?”

    伊芙挑釁般的歪着頭笑了一下。

    “所以……你們是有目的的選擇居住地的。你說過女巫不過是想要過普通人的日子,那又何必追求超凡的力量?”薩姆忽略伊芙的挑釁,因爲他仍然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敵意,又或許眼前的女巫在戲耍他們,但他選擇暫時的視而不見,他必須知道更多的情報。

    無論是否是謊言。

    “因爲懼怕死亡。人不都是如此嗎?科芬一族擁抱黑暗力量並不是爲了殺人以獲取權力,她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更何況女巫一族的駐顏之術足以讓她們以自己的美貌換得想要的地位和金錢,就像我說的,使用力量來承擔更大的代價得不償失。可唯獨衰老與死亡是過不去的坎兒,她們不會捨棄凡塵奢靡的生活。”伊芙移開了目光,她像是在回憶過去,“但……這本身就是禁忌和罪孽。艾瑪最終被當時的民衆吊死。我的祖母梅西繼承了家業,你猜怎麼着,當時出賣艾瑪的就是我的祖母。”

    薩姆和迪恩全都愣住了。

    “我的祖母梅西並不希望繼承女巫的力量,她恐懼着這份詛咒,她封存了所有的書籍和物品,她將它們塞進了棺材裏。”伊芙輕嘆一聲,“但血脈相傳的能力在召喚着我們,這片土地之下的黑暗在召喚着我們。在祖母死後,我的母親艾莉重新打開了禁忌,她躋身上流社會,讓棺山嶺繁榮起來。而你們所看到的這個小鎮原本就是棺山嶺的一部分,但隨着禁忌的蔓延,黑暗愈發壯大。”

    伊芙突然清了清嗓子,然後唱起了一首歌謠,“棺山嶺,女巫埋,葬林中,閉上眼,她若現身死神至,哭也只有烏鴉來……”

    薩姆稍稍有些毛骨悚然,因爲那單調冰冷的歌聲就像是呢喃着呼喚某個埋藏在地下的邪惡存在,影子似乎都隨之舞動起來,那些緩慢飄落的灰塵甚至都在側耳聆聽。

    “你們若是去鴉語湖的那個名叫巴克萊的療養院,就會聽到那些礦工沒日沒夜的唱着這首歌謠。”伊芙重新站了起來,“這就是我的血脈帶給我的‘禮物’。”

    “所以鎮民纔會燒了科芬家?”薩姆沉吟道。

    “我很高興他們會這麼做,因爲那個腐爛的鬼地方、那個埋葬着無數罪孽和祕密的墓園早就應該被摧毀了。”伊芙雙手插兜間惡狠狠地說道,“而我來晚了一步,那些在瘋狂邊緣的鎮民做了應該我來了結的事情。”

    “什麼?”迪恩不禁瞪大雙眼,“你也想要燒了你們家的老宅?”

    “沒錯,帥哥。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外來者。”伊芙昂起頭間說道,“我已經十年沒有回家了,而等到我回來時,我才發現棺山嶺居然成爲了科茲鎮,那些清教徒也居然成爲了撒拉弗教的傀儡。至於瑪麗·坎貝爾……她曾是我的朋友。我們曾一同沉迷於我祖母遺留下的巫術,我們都曾誤入歧途,也正是我們開啓了潘多拉的魔盒,讓這片土地進一步的被邪惡侵染。所以我回來了,我不會繼續逃避,我必須直面我們開始的所有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