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天堂與地獄是一念之差,而更多的人,卻選擇了通往地獄”舒苒有感而發,短短的幾分鐘,她們並沒有說多少話,卻都有着各自的顧慮與躊躇。
劉媛說,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也並不盡然就是最差的。
至少,她可以自我安慰,放下心中那一道道德枷鎖。
舒苒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可見劉媛當初在答應林哲時,是經歷了怎麼樣的心理掙扎。
劉媛並沒有跟警方供出林哲來,只是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身上獨攬了,說是因爲嫉妒她一進公司就受到重視,所以才失去理智的想要弄死她。
對,劉媛就是這麼說的,她用了“弄死”這兩個字,希望換取重一點的罪名,最好能坐幾年牢。
而至始至終,她卻連半個“林”字都不提。
這,也許就是劉媛另一種對林哲的報恩形式吧
席瑾城什麼都沒說,沉默的開着車。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不是那麼多巧合,如果被關的人是我,她會怎麼做我會怎麼樣了”舒苒轉頭看着窗外,這個方向並不是回景天的方向,她並不在乎他會帶她去哪裏。
有他在的地方,對她來說,都是天堂
看了劉媛,對比起自己,突然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麼小題大作。
沒有幾個人是生下來就喫着幸福長大的,就連席瑾城這樣的閃耀着光芒的人,也有着讓人無法想像的痛苦與傷痕。
而席瑾城默默地想着:沒有如果,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
直到車子停在一處空曠的地方,一大片荒蕪的土地,茅草叢生。茅草與盡頭的湖銜接,沒有月光的夜晚,看到的是一片黑鴉鴉的,風吹過時,撲面而來的是毛孔裏都能感受到的潮溼。
湖面上微波潾潾,即使沒有月色,卻依然能看到一圈一圈的光暈。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舒苒莫名的想到之前有一次被他帶到這種類似的荒郊野外,那時卻是與祖勤遙他們會合,換車輛去查案。
難道這次,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這裏,四年後,便是一片別墅羣與皇城最大的商業街與娛樂街,預計耗時三年時間於建築上。”席瑾城指着這一片除了茅草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答非所問地對她說道。
“你指的是天慕與藤林的那個合作案”舒苒的腦子裏飛快的閃過那個案子,那個策劃案規模驚人,聽技術部的人說,已經在按圖紙趕製樣板房了。
“對。這就是你所關心的,林業有可能起死回生,甚至會比以前更輝煌的一次歷史性的革命。但前提是,它得有這個命去享受這個過程”席瑾城點頭,輕輕閉上眼睛,享受起五月夜風襲人的涼意。
舒苒驚訝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決定要錄用林業了嗎
“當初我決定要收購林業,並不光光是真的爲了你而去針對林遠翔。舒苒啊,我畢竟是個商人
,在我眼裏,爲一個當初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的女人而去收一個毫無利益可言的公司,那不是我會去做的事。顯而易見,林業對我有用,有利可圖,懂嗎只不過,最後爲了你而停止收購,卻是真的”
“你收購林業,就是爲了這塊地”舒苒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又開始卡殼了,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你只說對了一半。如今能讓我們天慕與藤林看上的,就只有林業與龐氏,龐氏你已經知道它的背後靠的是哪座山。而林業,早已在二零一二年開始,就走下坡路上,到如今,就連外強中乾這四個字都擡舉了它
林敬宗是個挺死腦子的一個人,原則性太強,不懂變通,在如今商場競爭中,不能抱着一個原則走到底質量再好,沒有一套全面的經營方式,走不動的
他應該學習一下龐氏的經營方式,就算質量上跟不上林業的技術,但他們的經營方式靈活。所以這幾年來,林業跟龐氏的差距越拉越開,導致最後的林業走入沒途。”
席瑾城輕輕地攬着她,對着前面那大片在未來將會成爲寸土黃金的茅草地,低沉的聲音與習習的晚風結合,有種無法言喻的聽覺盛宴。
舒苒看着他,黑暗將他的側臉雕塑的越發輪廓清晰而深刻,每一條線都是黑與白的經典交錯與切割。
“這跟你收購林業有什麼關係既然你知道林業已經不行了,據我所知,你們天慕和藤林這些年,依然是選擇林業的建材。你收購林業,是爲了幫龐氏”舒苒覺得有些迷糊了,請原諒她在商場上的腦子真的不太好使。
席瑾城挑了下眉,食指抵着她的額頭,輕輕戳了幾下。
“你再理理。”他笑着說道。
舒苒眨了眨眼,再理理就是:“你是要告訴我,是我自作多情的以爲,你收購林業是爲了我”
“這是其一。”席瑾城愣了下,隨即促狹地笑了起來。
舒苒哼了聲,心裏一陣不爽。
她閉上眼睛,迅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保持冷靜的頭腦來分析他所給出的提示。
他告訴她這些,是在幫她完成周四那場會議的任務嗎
他是要告訴她,林業並不是輸在質量上,而是輸在經營模式上嗎
他是要告訴她,他收購林業,是爲了打擊龐氏,因爲龐氏的靠山是林氏
“你是爲了打擊林氏”舒苒驀地睜開眼睛,震驚地看着他。
席瑾城讚賞地俯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真不愧是我席瑾城的女人這平胸平得不冤,腦子總歸還是比胸要好使些”
“噗”舒苒一口老血噴他臉上去,狠狠地挺了下胸:“我什麼時候平胸了我c的好麼”
席瑾城笑着瞥了她一眼,這樣的她,總算有了點活力。
剛纔從警察局裏出來時死氣沉沉的樣子,看着都讓人覺得對生活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