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城。”她神情鎮定自若地喊了聲,沒有過多的解釋,或是心虛的表示。
“你怎麼也在這裏”席瑾城問得從容不迫。
“我不是來看席小姐的。”舒苒笑着應答,她的意思很明白:我跟你們不一樣。
席瑾城蹙眉,抿脣,眸色閃爍了一下。
想必,她已經知道席曉欣來醫院的情況,那他多作解釋,也沒什麼意義。
“你去我車上,等我。”席瑾城說着,把車鑰匙拋給了她。
舒苒本不想接的,卻在看到他扔過來的剎那間,又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住。
手心裏捧着的車鑰匙上,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
“我跟鬱言還有話要說,能不能”
席瑾城卻不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越過她快步的往電梯走去。
舒苒舔了舔嘴脣,有些無奈地看着施鬱言。
“沒事,不急。”施鬱言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時,輕輕的安撫了句。
舒苒仰頭,看着並不晴朗的天空,嘆了口氣。
“你這喫醋的對象,是不是擺錯了”站在電梯裏,施鬱言倚靠着牆,眉骨輕挑的看着席瑾城。
席瑾城扯鬆了領帶,解開了領上的兩個鈕釦,沒有說話的繼續解着袖子上的袖釦。
“看到曉欣跟我在一起,你連點反應都沒有,看到舒苒跟我在一起,你卻一副我們天理不容的樣子怒視着。城,你到底愛的是誰”施鬱言繼續慢條斯理的說着,彷彿不激怒他就不罷休般。
席瑾城挽起了兩隻袖子,露出兩截白皙的手臂,微垂着頭,長卷濃密的睫毛擋去了他的藍眸。
施鬱言見他始終不語,不由地“嘖”了聲。
“城,就算你真的愛過曉欣,那你也算是失去過一次了。這一次,你是想像當初失去曉欣一樣,失去了舒苒後,才又開始後悔莫及,人不人,鬼不鬼的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嗎人生一輩子也就這麼短短几十年,你還有幾個三十年可以折騰”
“你關心舒苒,比關心曉欣還多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是爲什麼出現在這裏”席瑾城擡起頭,看着施鬱言的雙眸中,有些一抹輕嘲。
“我說過,我的曉欣已經死了。而現在這個,她不是曉欣但舒苒就不一樣了,活生生的,唯一的一個你可要想好了,你要選擇的,到底是哪一個”施鬱言笑着搖頭,毫不在意的回道。
“這就有意思了。”席瑾城冷笑,點了根菸,朝施鬱言吐了口煙:“我選哪一個,跟你有關係嗎”
“有關係。你要是看不清自己的心,選擇執迷不悟的矇住自己的心要跟現在這個席曉欣在一起,那我就帶走舒苒。如果你能忠於你內心的選擇,選擇舒苒,跟她在一起的話,我會祝福你。”
施鬱言鄭重的點頭,收斂了玩笑的表情,嚴肅而正經地說道。
“舒苒是我的女人,你想帶她走施鬱言,這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從曉欣到舒苒,你非得這樣跟我搶”席瑾城眯起雙眸,狠狠的吸了口煙,用尼古丁來平息沸騰至想揍人的衝動。
城啊,你自己捫心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在等一個人,還是,只是在等一個故事舒苒有一句話很打動我,她說,悲傷都是我自找的,可是幸福,卻是他給我的。有這麼一個愛你的女人,你還在那裏徘徊於過去,不肯走出來,該嗎”
施鬱言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已然打開的電梯門。
席瑾城站在電梯裏,看着緩緩合上的電梯門,卻忘記了他也該跟着出去。
電梯栽着他上上下下的依靠,電梯裏的人來了一批,去了一批,反反覆覆。
而始終不變的,便是這一個一手兜着褲兜,一手夾着煙的男人。
當他走出電梯時,他已不想再去想,他到底愛的人是誰。
他確定的是,他喜歡她。
喜歡那一個用高傲僞裝着自卑,用疏離控制着熱情,用倔強掩飾軟弱的女人。
他只想留她在身邊,可以一輩子這樣看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便足已。
也許,他是愛過席曉欣,刻骨銘心的那種愛。
可是此刻,在他心裏佔據着無法忽視的地位的人,是她舒苒
而席曉欣
在她“死”去的這十一年裏,被他深藏過,被他念念不忘過,被他日日夜夜的惦記過。
然而,時間沒有停止,沒停止在她活着的時候,也沒有停止在她死去的那一刻。
他一直以爲自己停留在原地沒動過,而實際上,從舒苒出現後,他就不停的在追趕着她的腳步。
他的重心,早就偏移了。
只不過是依賴了這麼十幾年的感情一下子變得面目全非時,他有些無所適從。
讓他一直在抗拒,在排斥,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把對席曉欣的感情,全部轉移到舒苒身上了
病房裏,席曉欣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手上打着點滴,看起來十分虛弱。
施鬱言坐在牀前的椅子上,斜斜的靠着,冷漠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牀尾站着兩名看護,安靜的沒發出一絲聲音。
席瑾城進去的時候,席曉欣衝着他動了下脣角,露出淺淺的微笑。
“你來了”席曉欣掙扎了一下,想坐起來,卻顯得力不從心的樣子,又躺了回去。
施鬱言看了眼席瑾城,挑了挑眉,兩個人都沉默着,誰也沒有去扶她一把的意思。
最後,還是看護的走過來,一個把牀搖高了些,一個扶着席曉欣坐起,給她身後墊了個枕頭。
“其實真的沒什麼的,就是醫院有點大驚小怪,非得讓我住院。”席曉欣又軟軟的帶着些許抱怨的語氣,自顧自地說道。
席瑾城的目光從施鬱言那裏轉移到席曉欣臉上,突然笑了下:“是嗎”
他分明聽到李醫生說,是她們主動要求住院的,到底是誰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