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媳婦兒,今晚回家嗎? >第590章 明月照紅塵(109)
    針對逸飛和高逸塵的這場風暴一直維持到臨近春節,也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逸飛集團經受了這一番風雨的摧殘,儘管還堅強地屹立在這片土地上,但也傷了元氣。如果不是高逸塵足夠手腕,只怕它早就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

    早在春節到來前一個月起,返鄉大軍就陸續地開始踏上回家的路了。人滿爲患的榮城慢慢地變得越來越空,街頭巷尾擁堵的車水馬龍漸漸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暢通無阻的道路。

    逸飛集團往年都是前景大好,一份年終獎當得上人家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資,說出去都要讓外面的人羨慕得恨不能回去重新高考,讀個名牌大學再去逸飛混個職位。

    但今年下半年,外面的人在看逸飛的好戲,內部的人也是人心動盪,擔心年終獎泡湯,更擔心明年就得重新尋找東家了。流言一直就沒斷過,亂七八糟的傳,越傳越離譜,簡直可以用人心惶惶來形容。

    最離譜的傳言是關於傅明月的,說她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商業間諜,目的就是爲了整垮逸飛。至於傅明月好好的逸飛老闆娘不做,非要去做什麼商業間諜,這根本不合理這種事情,他們是不會理會的。

    好在高逸塵在逸飛的威懾力夠強大,這些人就算心裏對傅明月恨之入骨也不敢做出什麼不該做的舉動,頂多是在背後裏吐口水罵人,再扎個小人詛咒一番。

    能進逸飛的人基本沒有無腦的,做事情都很有分寸,但也不乏個別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嚴格來說,是被高逸塵給迷得昏了頭的女人。

    某天早上,就有個被迷昏了頭的女人對着傅明月冷嘲熱諷,說什麼她是掃把星,因爲她,高總纔會遇到麻煩,逸飛纔會出現危機那人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反正意思就一個:你傅明月就是害了我們英明神武的高總,爲了高總好,你趕緊給我們滾蛋

    傅明月八年前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八年後也不是。但潑婦罵街的事情,她是不屑於做的。她就瞥了那個神志不清的女人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男人的家業,我就算敗光了,只要我男人沒意見,其他人有什麼資格嚼舌頭

    那女人瞪圓了眼睛,張口結舌,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反駁,最後只狠狠地罵了一句不要臉。

    不到半個小時,這人就被通知去財務部結算工資,然後滾蛋。

    伴隨着那人離開的,還有一句話在公司裏流傳開來。

    高總說了,男人賺錢不就是給婆娘敗的嗎否則那麼拼命賺錢幹什麼

    傅明月聽到同事轉告這句話時,差點兒沒笑抽了。這句話是不可能從高逸塵嘴裏說出來的,絕對的謠傳。

    這話是不是高總說的不重要,但高總的意思就是這個,總沒錯吧

    傅明月點點頭,這一點她是相信的。

    晚上回家,傅明月窩在高逸塵懷裏跟他說這事兒,笑問:高總,這話真出自尊口

    高逸塵的回答是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這些人真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吧,居然敢把這種惡俗的話套你頭上。高總你這種惜言如金的人,怎麼可能說這種廢話,對吧

    說不說不重要,關鍵是,意思對了。她要是樂意玩,他一點都不介意將逸飛送給她玩。

    傅明月呵呵地笑,抱着他的脖子熱情地親他。高總,你咋這麼惹人愛呢我真是愛死你了。

    她向來是個熱情直接的人,愛在心口就不介意說出來。很多人會覺得先說愛的人就代表輸了,也有人覺得愛這個字說多了會顯得廉價,但她從來不糾結這種無聊的問題。愛就是愛了,能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還談什麼輸贏何況,跟自己愛的人較真論輸贏,那不是傻逼嗎至於說多了會覺得廉價,那更是不存在。甜言蜜語這東西從來都不會喪失它的效力,況且,說的人真心還是假意,聽的人還能不知道嗎

    高逸塵的手從她的腰往下滑,掀開衣服下襬,一路暢通無阻地襲擊目標。

    很快,屋子裏就響起了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久久都沒有停下來。

    春節前一週,傅明月就又被向暖拉着一起去採買年貨。

    這幾個月,高逸塵忙得焦頭爛額,分身乏術。向暖家那位也是經常不見蹤影,簡直稱得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用向暖的話說,有時候明明是抱着一塊兒睡的,一睜眼就不見人了。有時候你一覺醒來,突然就發現牀上多了個一絲不掛的男人,要不是習慣了,都能把你嚇死。

    網上不是說嗎,嫁了個當兵的男人,有時候覺得就跟嫖差不多。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想起來了就回來睡一晚上,不是那啥是什麼要命的是,還是不花錢的

    傅明月聽得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覺得有些酸。這些日子高逸塵忙得偶爾回家都沒空,她都覺得提心吊膽的,更何況向暖那位是三頭兩天就不見人影,向暖還不知道怎麼煎熬呢。其實等待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份擔驚受怕和胡亂猜想,生怕從此都見不着這個人了,或者見到的是沒了氣兒的軀殼。

    算了,不提這些臭男人。走吧,咱們去敗家。

    兩個人在榮城的幾個大商場逛了大半天,走得腿都要斷了,總算可以盡興而歸了。

    傅明月到家的時候,家裏還是冷鍋冷竈,高逸塵還不見人影。她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今晚有應酬,沒這麼快回來。

    在外面喫飽喝足了,傅明月也不用費心給自己準備晚餐,但想了想,還是熬了一鍋營養小粥。應酬的時候都是喝酒,根本顧不上喫東西,回來沒準會想喫點宵夜。其他東西不好消化,喝粥是最合適的。

    粥熬好之後,傅明月就一直在爐子上溫着,等着那個忙碌的男人回家享用。她自己洗了澡窩在沙發裏,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不時刷一刷手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家裏的大門,還有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夜越來越深,可高逸塵還沒有回來。她想打個電話,又怕催得他心煩,妨礙正事,只得忍着。

    後來她有些熬不住了,意識漸漸迷糊起來。可沒多久,她突然一個激靈驚醒過來,因爲她做了一個噩夢。具體過程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夢到高逸塵出事了。

    她按着撲通亂跳的心臟,終於忍不住一把抓起手機,撥了高逸塵的號碼。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關機怎麼會關機

    傅明月想到自己的夢,整個人都亂了,手抖得厲害,撥錯了幾次才翻出季諾的號碼撥過去。

    季諾的手機是通的,但是無人接聽。

    傅明月鍥而不捨地打,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撥打的時候,手機接通了。季祕書,高逸塵呢他跟你在一起嗎

    高總他出車禍了,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

    傅明月就像是寒冬臘月被人按進了水池裏,整個人都冰凍起來,一顆心更是像是被千年寒冰裹住了一樣冷。他在哪裏

    季諾給她報了個名字,是榮城有名的私人醫院,而且還是高逸塵的產業。

    傅明月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什麼換鞋子傳衣服這種事情,全都不記得了。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好在深夜的榮城交通還算暢通,她有驚無險地飆到了醫院。

    季諾就站在手術室門外。除了他,還有幾個精幹的男人,應該是高逸塵的保鏢。那幾個人的樣子也有些狼狽,臉上身上都沾了血,顯然這場事故不是單純的意外。

    他怎麼樣她顫抖得厲害,簡單的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音都變得不成樣子。

    季諾聽懂了。還不知道。

    他看到傅明月穿着拖鞋和家居服就出現了,趕緊轉頭吩咐其中一個保鏢,讓他去弄 一條毯子過來。接着又脫下身上的大衣,遞給傅明月。

    先披上吧,別凍壞了。

    傅明月沒推辭,接過來隨意地披在身上。她現在渾身凍得跟冰塊一樣,再凍下去就真的要出問題了。高逸塵還在裏面生死不明,她絕對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衣服一披上,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氣息侵襲她的呼吸,讓她差點兒就掉下眼淚來。

    高逸塵,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先坐下來吧。季諾抓住她的手臂,強行將她按在凳子上。

    傅明月沒看他,眼睛一直盯着那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那刺目的紅,扎得她的心臟和眼睛一起疼。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恐懼和絕望,比八年前鋃鐺入獄還要恐懼和絕望。那時候,她指望着爸爸能救她,一直心懷希望。可如今,高逸塵就是她的希望啊,這份希望現在就在危難當中,她該怎麼辦

    被派出去的人效率很高,很快就拿來了一張厚毛毯。

    傅明月將身上的大衣拿下來,還給季諾,再拿過毯子裹住自己。但還是覺得冷,從骨頭和心臟開始散發的寒意讓她牙齒都打顫了。恐懼鋪天蓋地,像寒潮將她淹沒得特別徹底,有種要溺死在裏面的感覺。但她沒有哭,一直努力地睜大眼睛,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好像又回到了在監獄裏的那幾年,難過得像是要死掉,卻哭不出來,怎麼也哭不出來。

    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傅明月反反覆覆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自我催眠一樣。可到底有沒有成功,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她的腦子很混沌,簡直就是一團漿糊,偏偏恐懼那麼深刻,無處不在,像入骨的邪風一般。

    那三個紅色的自己彷彿成了精有了身體,一道一道紅色的光線像刀子似的不停地朝她扎過來,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