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元配 >180.恭喜你,魏太太!
    陳萱覺着, 阿年哥也這個年紀了, 竟一點兒不穩重。

    真是的,哪兒像個做爹的人哪。

    第二天一早起牀, 陳萱臉色臭臭的,魏年則是神清氣爽, 十分體貼的對陳萱說, “要是困,喫過飯睡會兒,反正過年也沒什麼事。”

    陳萱瞪他一眼,魏年就更高興了。

    其實過年一點兒不輕閒, 各種走親戚招朋待友, 尤其像魏年陳萱魏銀現下都是頗有交際的人,家裏還辦了兩場宴會。打初二就回孃家的魏金很是跟着張羅了一回, 尤其今年回孃家,魏年是坐着小汽車接大姐一家的, 魏金倍覺風光。魏金早便嫁了,像嫁這麼多年的閨女, 初二自己回孃家就成, 魏金爲了表示自己在孃家的地位,每年都是逼着弟弟們去接她。先前魏年十七八那會兒, 跟魏金極不對付, 最煩到趙家接這個大姐, 如今年長几歲, 與許多人情世故漸漸看開, 反是樂意給魏金作臉。

    魏金也願意回孃家,平日裏也是每天來孃家報到。

    如今魏年陳萱魏銀張羅宴會,魏金真是大開眼界,魏家的交際廣而雜,有舊時的貧賤之交,有經商時的生意來往,還有陳萱魏年魏銀後來交際的一些文化圈社交界的人,所以,不同的宴會就要針對不同的人羣。

    跟着張羅好幾場宴會的魏金,私下都跟丈夫說,“阿年是今非昔比了啊。”

    趙姐夫也說,“阿年真是能幹。”

    “那是,就不看是誰弟弟”兄弟有出息,魏金是極自豪的。魏金同丈夫說,“外甥像舅,咱們豐哥兒裕哥兒就是像阿年。”強行給兒子貼了回金後,魏金繼續道,“得給豐哥兒裕哥兒一人做身西裝,請咱家舊家時的飯局還好,他倆穿長袍馬褂合適。你看後來阿年請來的那些人,都是文質彬彬穿西裝的,他倆現在的衣裳,除了長袍馬褂就是校服,這都放假了,也不能總穿校服。”

    趙姐夫想了想,“是這個理,做吧。我就不用了,我有衣裳。”

    魏金跟丈夫商量,“那就你下個月發了工錢,咱們一家子去裁縫店,給他們一人做一身。”

    趙姐夫沒意見。

    趙姐夫問妻子,“阿年他們真要去國外留學啊”

    “那還能有假”魏金說,“眼下也不急,得五六月份先考試,考過了,還得辦出國手續,怎麼着也得下半年去了。”

    趙姐夫雖一向麪糰兒,人情世故也是通的,再加上跟岳家一向關係好,同妻子道,“我聽說,這出國留學,一出去就得好幾年。咱們可得備些東西,給岳母阿年他們。”

    “我也再尋思哪,得給媽和小丫頭做幾身衣裳。媽的衣裳倒好說,就是小丫頭,一年一年的長個子,躥的快,得多留出些富餘來。我聽說出國要坐大船,路上就得走一個月,這可得帶足乾糧。”魏金跟丈夫商量着,趙姐夫道,“做衣裳的話,料子你跟我到咱們鋪子裏挑幾樣。別個東西,你列出單子來,家裏沒有的,我去外頭買。”

    夫妻倆商量一回,魏金還接了個新差使,是個喜差,李掌櫃太太打年前就操持長子的親事,吉日定在二月,李掌櫃太太正月裏就開始送喜帖。這一回,是請魏金做全福人,跟着去接新娘子。

    按理,全福人都要父母公婆俱在,兒女雙全,夫妻恩愛的婦人,不過,民間也沒那麼多講究,只要家裏有兒子,日子過得好的就成。在李太太看來,魏金日子就過的不錯,聽說魏大姑奶奶近來草莓生意順風順水的,別提多火爆了。

    魏金也愛攙和這些事,還去李家幫了兩天忙,幫着準備親事,說李太太,“您這眼光,真是沒的說。我早聽說了,阿燕在金魚衚衕兒置了三進大宅做嫁妝,唉喲,等以後我們豐哥兒裕哥兒到了年紀說親事,嫂子您可得傳授我些個挑媳婦的眼光。”

    李太太笑成一朵花兒,直說,“這也沒什麼訣竅,無非就是小兩口兒彼此瞧着合適。”請魏金看給兒子媳婦收拾的新屋子,新傢俱已是擺上了,都扎着大紅綢花,魏金說,“這就送過來了”

    “年前在木料行挑的料子,請了個老手藝師傅。大姑奶奶也知道,我們親家母是個柔弱人,平時還要照顧倆孩子。我們媳婦是託給族裏的一位七叔幫着看的,他們都在天津,去天津前說好的,直接送過來,讓我瞧着安置。我請了親家七叔七嬸、還有親家小舅爺一塊兒過來瞧着安置的。”李太太說着就眉飛色舞的,與魏金道,“還有樁喜事,我們家老二跟趙姑娘的事,跟趙親家商量好了,等老大和阿燕的喜事辦了,就給倆孩子定親。”

    魏金打趣李太太,“你這給阿萱阿銀的媒人錢可不能少啊,得出雙份兒”

    李太太直道,“少不得少不得,我已經請過二奶奶和二姑奶奶了,要不是她們,我家這倆小子哪兒來得這好姻緣。”接着又把趙姑娘誇了一回,無非就是能幹、會過日子。

    魏金奉承李太太兩句,“主要是你家小子也是正經本分人,您把小子教養的好,不怪有這樣的好姻緣好親事。”

    李太太笑出嘎嘎聲。

    孫燕這親事,魏家人全體都參加了,不在北京的白小姐也託人送了份兒厚禮,辦的相當熱鬧喜慶。倆人辦的是新式婚禮,沒坐轎子,小李掌櫃租了兩輛小汽車接新娘子。李家擺了三日席,頭一天招待幫忙的鄰居親戚,第二天是正日子,客人們都來了,第三天招待孫燕孃家的親戚。

    那天參加婚宴回來,都

    一併到了魏年這裏。王大妹端來溫水,魏金把小丫頭的奶黃色的小杯子遞給她,自己端了一杯,一口氣灌下半杯,說,“阿燕這親事,辦的真體面。”

    魏老太太道,“阿燕這也算苦盡甘來了。”

    魏金將嘴一撇,“什麼苦盡甘來啊,您沒見我們去接阿燕,她那個娘哭哭啼啼的,好不晦氣。還是阿燕的弟妹勸着,她纔好了些。”

    魏老太太很是理解孫太太,說閨女,“你自己個兒沒閨女你才這麼說哪,當年你出嫁,把你送出門,我得流了一碗的淚。”

    魏年插一句,“不止一碗,起碼一盆。”逗的魏老太太也笑了。

    魏金嘖嘖兩聲,“媽你是我出嫁後才哭的吧,您沒見孫太太,我們一去,她就在哭哪。唉喲,神人勸不住啊。虧得有她們族裏的七叔七嬸子幫着裏外裏的照應,不然你說,我們這去接新媳婦的,難不成還得勸親家太太沒見過這樣兒的,大喜的日子,阿燕都二十好幾了,再不出嫁,得老家裏。這要擱咱家,阿銀要是跟下能嫁出去,媽你還不得高興懵了呀。”

    魏銀不服,“這怎麼轉到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