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梢眼角有一股子難以描述的嫵媚,那是隻有有了一定年紀和男女閱歷的女性才能養出來的風情,像杜綃這樣還不到二十五歲的小姑娘,模仿都模仿不來。
石天的會開了近一個小時,他匆匆在公司吃了統一叫的盒飯, 就急忙接了杜綃回家了。
“我跟你說,他們倆特能裝。”路上杜綃咋舌,“要不是我親眼看見過他們倆一起,真以爲他們完全不認識呢。”
“這種本事這真是種本事啊。”進入職場纔不過兩年的杜綃感慨。
趁着堵車石天就看了她一眼,笑問:“你是不是從小爸媽不許說謊,一說謊就會被嚴厲懲罰的那種”
杜綃沮喪嘆氣:“這都能看出來啊”她是得有多簡單。像她這樣的, 職場上能混得開嗎
媽媽教她的很多東西,她從小都奉爲行爲定律。可真脫離了學校進入職場, 她才發現原來媽媽教她的很多事情很多原則, 在職場上喫不開。
“可能因爲我媽是老師的緣故吧,她工作環境簡單啊, 天天面對的都是小孩。可真上了班才發現,辦公室裏好多勾心鬥角。什麼都照着她教我的那樣, 總覺得自己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杜綃這兩年,常糾結矛盾於媽媽的教誨和骨感現實間的衝突。
“沒事兒, 簡單點挺好。”石天說。
“別安慰我。”杜綃撐頭看他。
“我認真的。”石天很認真的說, “作爲一個員工, 你最本分的事情其實就是把分配給你的工作做好, 然後纔是人際關係,然後纔是辦公室政治。你能把這一點做好,做到優秀,上面再搞風搞雨,你就堅如磐石,什麼都不用怕。”
杜綃胳膊肘撐在車窗上,看着石天,眼睛就眨了眨。
“怎麼了”石天莫名。
“你說這個話的時候那種感覺好像我們章總啊。”杜綃喃喃道。“突然感覺你好陌生。”
那種自信的神態和說話時的氣場,杜綃和他交往以來,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她常看到的多是他含情脈脈,傻瓜似的看着她,動不動就臉上發燒耳根發紅的模樣。
她突然想,石天在職場中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是個程序員,難道不是每天坐在電腦前機械的敲鍵盤寫代碼,話都說不了幾句的嗎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她忍不住問石天。
這也不怪杜綃,實在是說起“程序猿”這個羣體,人們立刻聯想到的就是厚厚的眼鏡、條紋t恤、格子襯衫、張嘴囁嚅就是說不出話來這種刻板的形象。
石天竟無法反駁。手下四十個來個程序員,他每天在辦公室裏至少能看到五六件條紋t恤,七八件格子襯衫。至於眼鏡他喊一嗓子,大家一擡頭,一大片反光什麼的
石天沉默了一下,忽然說:“我是主程。”
“嗯”杜綃眨眨眼。
“我們做遊戲的,分運營和研發兩大部分,運營就不說了,研發部分又分三大塊,分別是策劃、程序和美術。”他條理清晰的給杜綃講解,“策劃的總負責人叫主策,美術的總負責人叫主美,程序的總負責人叫主程。”
他再次強調:“我是主程。”
杜綃的嘴巴微張,頓了一下,才問:“那級別相當於”
“可是”杜綃猶豫道,“你才二十六歲吧”
“對啊。”石天笑着說,“遊戲公司嘛,普遍年輕。我們總監也才二十九。”
杜綃很安靜,半天沒說話。
石天微詫,問:“怎麼了”
杜綃幽幽的嘆了口氣,說:“突然發現男朋友好優秀,自己覺得好驕傲怎麼辦”
石天不意外的臉又燒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幽暗的車裏,聽見副駕上的女朋友,輕輕的、感嘆式的說:“wow~”
這會兒路通了,車速提起來了,石天不敢轉頭看杜綃。但那一聲輕輕的“wow~”直搔到了他心底,癢癢的,酥酥的。
優秀這種東西,真不能藏着掖着,適當的時候讓女朋友瞭解一下,纔是正確的使用方式啊喂
杜綃撐着下巴,側頭看城市明滅燈光中男朋友發紅的耳根和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她喫喫的笑。
男朋友聽見這笑,耳根更紅了,簡直像要燒起來。杜綃看着就覺得心裏好癢,好想伸手去捏一捏。但她不敢影響他開車,只能自己搓搓手指,忍住了。
回頭找個機會,一定捏一捏,她暗搓搓的把這件事記錄在自己心裏的小本本上。
“那你們公司辦公室政治嚴重嗎”杜綃好奇問。
“還可以,主要看一個部門leader的風格。我們程序這邊相對簡單很多。策劃那邊比較煩。”他說,“我們那個主策姓方,不知道喫錯什麼藥,一直想找我茬,光是給我下絆子就不止一次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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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啊”杜綃擔心,“那怎麼辦”
“不用擔心。”說起辦公室這些事,石天的眉目間就自然而然的帶着自信,“他搞不動我的。每次我都讓他灰頭土臉的回去。”
哎,男朋友不僅優秀還很帥怎麼辦,杜綃好想亂驕傲一把啊
到了杜綃小區門口,石天說:“今天臨時加了工作,我不上去了,你鎖好門啊。”諄諄叮囑。
“知道啦。”怎麼開始變得像她哥一樣囉嗦了,她說,“快回去幹活吧。早點睡別熬夜。”
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呢。有人關心他熬不熬夜,早不早睡呢。
石天美滋滋的回家幹活去了。
週二到了公司,杜綃去茶水間裏倒咖啡,曹芸也進來了,她只接了白水。
杜綃就多看了她一眼,這一看,還真發現端倪了。好像今年入冬以來,曹芸就穿得很寬鬆。她以前明明是個很喜歡衣服包身,勾勒出曲線的。
“曹芸。”看着茶水間沒人,杜綃就悄悄的過去問曹芸,“你是不是懷孕了”
“行啊。機靈鬼兒”曹芸說,“這都讓你看出來了,王梓桐都沒看出來。”
杜綃說:“她沒跟孕婦打過交道。”杜綃可是看着於麗清的肚子一點一點大起來的。
“我就說你最近幾個禮拜怎麼回事呢,喫得又少又清淡。不過你這孕吐反應可真不明顯,比我嫂子那時候輕多了。”杜綃問,“章總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