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軍中諸將來到了臨時搭建的木屋中,七月末的天氣不僅炎熱,而且雨水較多,東方瑾不希望蕭芷韻住在帳篷中,便讓人建了這座木屋。定國軍在弗拉基米爾城附近可謂實力強橫,蕭芷韻到來,大家還以爲是要立馬對弗萊基米爾發起猛攻,誰曾想兩天過去,蕭芷韻依舊不慌不忙的樣子,高寵和史文恭最爲心急,“王妃,兄弟們已經準備妥當,爲何還不下令發起進攻。經過咱們這段時間的封鎖,城中斯拉夫人早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這個時候不進攻,還等什麼呢”
耶律沙其實也很心急,畢竟眼睜睜看着楊再興大出風頭,想不眼紅都不行。但是他沒有冒失的當出頭鳥,再怎麼說他也是契丹子弟,跟高寵等人不是一個體系的。高寵這些人可是殿下的嫡系人馬,尤其是高寵本人,那可是當年王府的家將,就算王妃心裏不痛快,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不會太過爲難高寵等人。可是他耶律沙就不一樣了,惹得蕭妃不高興,他鐵定討不到好。高寵語氣裏帶着些憤懣和怨氣,蕭芷韻有些不樂的蹙了蹙眉頭,手裏的熱粥也放在了桌上,目光掃過衆將,最後停在高寵身上。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壓力,高寵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脖頸,“高將軍,你求戰心切,自然是好事一件,可要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弗萊基米爾城,又何必強攻呢西伯利亞到基普羅斯,路途遙遠,新一批遠征軍到達,至少也要四個月時間。這麼長時間裏,我們這不到十萬精銳要看管諾大的基普羅斯,再過兩個月又是秋收季節,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因爲攻打弗萊基米爾城,損失過重,影響對基普羅斯的治理,這個責任你來負”
“這”高寵性情莽撞,但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兵員有多重要。蕭芷韻目光陰惻惻的,高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不敢反駁,只好小聲問道,“末將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只是王妃,羅偉德諾夫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氣,想兵不血刃拿下弗拉基米爾城,有那個可能麼”
“再硬的脾氣又如何,今時不同往日,本妃既然如此安排,就肯定有說服羅偉德諾夫的把握”蕭芷韻面色不善的瞪了高寵一眼,緩緩站起身,紅巾軟甲,英姿卓卓,“本妃希望你們能聽清楚,最近幾天,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城牆十丈,違令者定斬不饒。外圍土牆還要加高,到了晚上多置辦火箭,對城中無差別拋射。四周防區,也要嚴防死守,不得有半點懈怠,本妃會不時抽查防區,如果誰敢玩忽職守,就別怪本妃不念舊情了。”
“管那麼多作甚,現在咱們守好各自防區就行了,這強攻城池的願望,最近是不用想了”史文恭不無可惜的撫着鬍鬚,滿臉失望之色,他是非常渴望軍功的。但王妃說的也不無道理,想要掌控整個基普羅斯,以現在的兵力還是有些少了,所以損失不得。幾個人湊在一起發了會兒牢騷,便各自回到防區內。巳時未過,已經停頓一些日子的城外土牆又開始忙碌起來,斯拉夫青壯們扛着鐵鍬、籃子哼哼哈黑的幹起活來。土牆高大數丈,連綿成片,宛若一座土山,將弗拉基米爾城團團圍起來,土山頂部比弗拉基米爾城牆還要高,現在還要加高,搞得城內的斯拉夫士兵滿臉幽怨。這段時間雖然定國軍沒有發動攻城戰,但城內的斯拉夫士兵並不好受,時常遭到土山上的投石車招呼不說,城內治安情況也讓人堪憂。
卡琪羅是地地道道的弗拉基米爾人,東方人打到圖羅夫公國的時候,被拉了壯丁,成了一名普通的長槍兵。目視着城外一片忙碌情況,土山堆得越來越高,也就意味着對方的拋射優勢越來越明顯,卡琪羅趴在城垛口探出頭,滿臉的菜色,“什長,東方人到底要幹嘛,這是要硬生生折磨死我們麼”
旁邊的什長雙眼模糊,臉頰髒亂,倚着城頭,那蔫不拉幾,有氣無力的樣子,實在不像是當什長的料子。什長其實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不過那份爽朗豪情,早被無情的現實給磨平了,聽着卡琪羅的問話,他連頭都沒擡一下,“肯定是要折磨我們的,否則幹嘛要加高土牆。昨夜從街頭路過,不小心聽到千夫長他們談話,說是那個東方王妃回來了,現在東方人又這麼做,八成要有大動作了,可憐咱們這些人,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不了,能留一條命就算上帝保佑了。”
整個白天,雖然斯拉夫人全神戒備,小心警戒,但定國軍除了加高土牆外,並沒有做其他事情。雙方相安無事,到了晚上,依舊一片祥和,可是亥時剛到,突然風雲突變,四周土山上的投石機齊齊發威,無數火箭、石塊、火油拋射到城中。一時間弗拉基米爾城就像一個碩大的煙花,到處冒火光,許多斯拉夫軍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蒙了。之前東方人雖然也經常利用土牆優勢襲擾,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四周一起發威,火箭如雨,還伴着石塊,就連木頭也投射進來,許多地方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好多房屋被砸出窟窿。火光四起,哀嚎聲充斥着滿城,被毀了房屋的斯拉夫百姓只能跑到街道上,箭雨沒有停下,無數人抱頭鼠竄,整個弗拉基米爾城彷彿世界末日降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