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克,回去之後派人留意着良輔寨,看宮伯玉那德性,估計羌人和党項人也打不起來,想辦法給這兩幫子人上點眼藥,省的閒下來找咱們麻煩!”
“殿下放心,屬下自會安排。不過這次那宮伯玉還真讓人沒想到,這老小子以前總是不言不語的,聽說一年前有個党項男子搶了羌人女子,他都沒敢鬧事!”
高寵也只是當個笑話說的,可趙有恭聽了之後卻爲之一愣,宮伯玉既然如此窩囊,怎地今日倒這般強硬了?不對,一個人怎麼可能短時間內有這麼大變化?
趙有恭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停住馬輕聲道,“昌克,宮伯玉有問題,此人以前要麼是在佯裝,要麼就是有高人指點,咱們還是小心爲妙。”
高寵也是愣了愣,不過他也並未太放在心上,就算那宮伯玉有些道行又能如何?
一行人直接回到了大楊灘軍營,此時的大楊灘早已不復之前的荒涼,諾大的軍營聳立在草地之上,四周是高高的圍牆,圍牆外還有幾十處瞭望塔。大楊灘軍營四周,除了南面有一個高坡,其他三處都是平整的草場,在這種無遮無擋的地方,一切狀況盡收眼底。趙有恭倒不怕有人翻牆逃跑,因爲逃到外邊也會被發現。不過現在這種擔憂也少了許多,兩個月來。軍中各項待遇都非常優厚。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幹這等逃跑之事的。
奔波了一天,趙有恭也有些疲累,一回到住處,便倒頭躺在了榻上。如今已是酉時,天近黃昏,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扈三娘端着一個小瓷盆推門走了進來,在大楊灘可不比在家裏。如今趙小郡王的伙食可都是扈三娘負責的。
“殿下,醒醒,該喫飯了!”
睜開眼,來到門邊草草的洗了把臉,看看外邊天色,趙有恭笑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到戌時了!”三娘放好碗筷,掀開了小瓷盆,吸吸鼻子,一股濃濃的肉香。竟然是燉排骨。趙有恭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隨後皺了皺眉頭,“三娘,你是賣鹽的麼?這能喫?”
趙小郡王面色痛苦的丟掉了筷子,三娘卻是滿臉疑惑,怎麼會鹹呢?瞧趙小郡王那張扭曲的臉,三娘又不敢不信,想了想,拿起一雙筷子夾了塊排骨,嘗一口,味道正香,這下三娘可就有些生氣了,秀眉蹙起,便想問一問哪裏鹹了。擡起頭,她又愣住了,只見趙有恭滿是得意的笑容,哪還有半點痛苦之狀。
又上當了,剛殿下那般說只是想讓她喫一塊排骨吧。
“行了,別這樣看着了,盛點飯一起喫吧!”
三娘沒敢拒絕,只是喫飯的時候卻一直默默不語的垂着頷首,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三娘,你是不是有事?”
“嗯,屬下一直想問問殿下的,一直瞞着營中兵士不好麼?何必....何必非要殺那麼多人?”三娘擡着小臉,眼神裏透着些愧疚之色,畢竟,那兩千多人大部分都是死在她手中的。
扒拉了幾口飯,趙有恭輕輕搖了搖頭,“三娘,你要知道本王是做什麼的,與其來日戰場之上鬧出亂子,倒不如現在當個惡人!”
生活在大宋的天空下,所以深知朝廷兩個字的威力,但凡造反,大都是不被人認可的。瞞着大楊灘上萬士兵不是難事,掌控軍中主要將領也不是難事,問題是誰能保證將來不會發生變故?當有一天戰場之上,一切祕密被捅破後,當士兵知道自己乾的是謀反之事後,他們又會如何想?倒戈?慌亂?迷茫?不知所措?恐怕各種情況都會發生吧。
三娘也沒再多問下去,收拾好碗筷便直接離開了。
夜幕下的大楊灘,星光燦爛,看天空之境,猶如銀河。金色的餘光灑在空曠的校場,人影長長,一片孤寂。三娘遲遲未能睡下,便披上衣服走了出來,殿下對她的好,她又何嘗不知,只是心中終究放不下那段血海深仇,每到夢裏,都會被一雙板斧驚醒。自踏上梁山那一天開始,扈夕媛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扈夕媛了,一個骯髒不堪的扈夕媛,如何配得上出身高貴,英俊不凡的小郡王?
當陽光從山頭爬起,也趕走了無邊的黑夜,新的一天,大楊灘軍營再次響起了嘹亮的口號。
照例操練一天,勞累萬分的士兵拖着身子回到了休息室。大楊灘軍營,每十名士兵一個房間,牀榻也是那種後世通用的上下鋪。王吉軒覺得腦袋有點疼,估計是累的吧,哎,殿下對他們這些苦哈哈是好,每日裏好喫好喝供着,但訓練也是夠苦,連睡覺都不讓你睡安生了,不知道啥時候就會響起一陣哨聲,來一次緊急集合。
一如往日,大楊灘校場再次響起了那沒規律的緊
急哨,士兵集合後,就是照例的報數。
隊頭馬麟聽着手下人報着數,等報完之後,他就皺起眉頭,因爲纔到了四十九人。而少的那一個人就是王吉軒。
“王吉軒呢?趙疤瘌。你去將王吉軒拖出來。讓他圍着校場跑兩圈!”
馬麟這話一出口,衆士兵就倒吸了口涼氣,大楊灘校場,那可是一圈三千丈的長度,大晚上的跑兩圈,估計王吉軒有得受了。那叫趙疤瘌的士兵不敢多說,轉身朝宿舍跑去。
過了沒一會兒,趙疤瘌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頭,不好了,你快來看看吧,小吉子不行了...”
一聽趙疤瘌這話,馬麟就急眼了,走過去照着他的臉就是兩巴掌,“胡說什麼,什麼叫不行了?”
“頭,是真的,不信你去瞅瞅。剛摸了摸小吉子的頭,燙的很。這會兒都犯迷糊了!”
次日,指揮處,趙有恭正跟耿翼和凌振商量着建炮兵的事情,就看到韓世忠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良臣,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幫子新兵又給你惹事了?”
韓世忠搖搖頭,將來意說了一遍。原來從昨天開始,軍營就有不少士兵出現了頭疼、高燒等症狀,一開始韓世忠還以爲是變季引起的風寒,也沒怎麼留意,可到了今天,染病的人更多了,如今已經有一千多人病倒在牀,還有的人全身起了紅斑和疹子。意識到情況不對後,韓世忠才匆忙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