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們要等到何時?若是殿下這幾天還不回來,咱們繼續等下去?”
阿娜捧着臉,小嘴嘟嘟着,看她碧眼明亮,長髮微黃,與這黃昏的賀蘭原倒是很搭配。蕭芷蘊撇撇嘴,翻着白眼冷哼道,“等?爲何要等下去?再過兩天,他要是還不回來,那八成是要給西夏人當駙馬了,至於咱們啊,還是回大遼的好。”
語聲之中,多有譏諷,不過話音剛落,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頭發微亂的錦袍公子晃晃悠悠的爬上山頭,“咳咳,說什麼呢,本王就是要當駙馬,也是當咱家耶律公主的駙馬,何時輪到那西夏人了?”
聽到這句沒心沒肺的俏皮話,阿娜驚呼一聲,跳起身朝後跑去,轉眼間,輕柔的身子就掛在了男人身上,雙手勾着,一對碧眼烏溜溜一陣亂轉,“咯咯,殿下,你可回來了。”
這個蕭阿娜,當真留着些胡人習性,不過趙有恭也挺喜歡她這份直爽的。看看周圍,他小聲問道,“阿朱呢?”
“阿朱姐姐陪着大和尚先回同州了”阿娜本來還想繼續嘀咕些什麼的,可見蕭芷蘊低着頭,不聲不響的,便伸伸舌頭,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感覺到趙有恭已經來到身後,蕭芷蘊打開摺扇,瀟灑萬分的調笑道,“趙殿下,你這一去,耽擱的時間不短啊,怎麼樣,拿下咱們那位銀川公主了?”
“綽綽,你喫醋了?哈哈,你還信不過本王的本事麼,不就是個銀川公主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聽着趙有恭大言不慚的話,蕭芷蘊卻蹙着眉頭,斜眼看了他一眼,他越是這般說,那越是有問題。仔細觀察一番,就發現趙有恭的臉色有些差,蕭芷蘊不由得納悶道,“出什麼事了?”
就知道瞞不過蕭芷蘊的眼睛,揉揉胸口,趙有恭苦惱道,“別提了,本想着能撈點好處的,沒想到碰上了兩個老妖婆,還被下了禁制。”
坐在草地上,趙有恭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蕭芷蘊起初也未太過傷心,可漸漸地,眉頭也有些凝重起來。天山靈鷲宮,她聽說過的,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更是一絕,中者大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想到,一向精明似鬼的趙小郡王,竟然也着了生死符的道。
“殿下,看來你以後得多留心一下了,這老妖婆給你下禁制,肯定是有其他想法的。”
“哎,現在還顧不上這些,大不了過段時間跑一趟靈鷲宮吧!”趙有恭當然知道童姥的心思,無非是想讓自己爲她所用罷了,不過,他趙某人走到這一步,必定不會受人擺佈的。
“嗯,從宥州弄來的金子已經送回同州了,至於那些毛皮,你具體打算怎麼做?”
“盯着唄,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螳螂不動,咱們也最好不要動。這次咱們面對的可是柴可言,她這隻蟬,可不好應付。”
對趙有恭的話,蕭芷蘊多少有點不屑的,那柴可言再難對付,難道還能比得過她蕭芷蘊麼?
十月十一,將毛皮收攏裝車之後,柴家商隊便護着車輛離開了宥州,在柴可言的囑咐下,車隊直奔龍州,期間從未多做停留。在柴可言想來,如今宥州一帶局勢不穩,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只要回到延安府地界,有大宋邊軍保護,就不必擔心那麼多了。兩日後,車隊離開龍州,進入延安府地界,由於柴家車隊的特殊性,再加上又有傳言說郡主可能會嫁給太子殿下,於是車隊剛到清化鎮,就遇到了前來護送的延安府府兵。
有了幾百府兵的保護,車隊安全性也該沒什麼問題了,所以柴可言也放鬆了戒備。
在關中,有一條非常特別的河,名爲葫蘆河。這條河橫垮慶州與鄜州,河流東頭緊挨着葫蘆嶺。葫蘆嶺位於鄜州中部,地形複雜,其中最好走的一條路還是一種一線天地形。放在往日,一線天也只是路面狹窄,走的有些慢罷了,可自從關中大旱,流民聚集後,葫蘆嶺上就冒出一羣山賊,這些賊人什麼都不做,就靠着一線天打劫過路商人。這批賊人也算仁義,過往車隊只收一部分貨物當做過路費,一些小商客也只是收一點過路錢,由於賊人不算兇悍,所以鄜州府對這些流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臨近
酉時,葫蘆嶺上有一羣賊人潛伏在一線天兩側,這些賊人各個虎背熊腰,目露兇光。這些山賊,可不是流民,而是尹開手下的一幫悍匪。
“尹堂主,車隊馬上就來,不過旁邊有三百府兵護着,咱們是不是還按計劃動手?”
“三百府兵?哼,就那羣酒囊飯袋,有什麼可怕的,通知下去,按計劃行事,一會兒動手的時候,先把那領頭的幹掉,還有那個柴郡主,閣主說了,若能抓住柴郡主,也是大功一件。”
“堂主放心,兄弟們定當盡力而爲!”
酉時兩刻,車隊駛入一線天,雖然葫蘆嶺有山賊出沒,不過衆人並不擔心,只要是官府的車隊,那些賊人還沒膽子動的,說到底,那些人也就是些活不下去的流民而已,真要襲擊官府,做那種謀反之事,他們還沒這個膽子。此次前來護送車隊的,乃是延安府都統制何筱,這次護送任務,可是何筱親自爭取來的。官場之上,才能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還是上邊有沒有人,如果能借此事,順利搭上柴郡主這條線,那對將來的仕途絕對是大有裨益。
“何統制,馬上就要進入一線天腹地了,是不是讓車隊停下來休息下,也讓兄弟們去兩邊打探下,看看有沒有賊人打什麼壞心思。”
一個士兵拱手請示,何筱卻是搖着頭,渾沒聽進去,“打探什麼?就那些膽小如鼠的流民,有什麼可怕的?以前只要打着咱們府衙的旗號,他們就不敢露面,這次咱們有三百多兄弟在,他們還敢跑出來惹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