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花醉 >第270章 不該有的算計
    朱娘子二人走後,萱兒掩上了院門,等回到屋裏,收拾茶杯的時候,臉上還帶着點疑惑。

    “李姐兒,大娘子怎麼來咱們這裏了?”萱兒是有些看不懂大娘子的,她本出身名門,有着良好的家世,可當初卻跟小殿下混在了一起,小殿下是什麼人?那可是汴梁百姓爭相傳誦的色中餓鬼,似大娘子那樣出色的女子,小殿下會放過她麼?就在月前,汴梁城出現了一種謠言,說大娘子早已不是處子之身了,因爲這個謠言,聽說大娘子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也渺茫了。

    “大娘子這人心思縝密,她要做什麼,又在想什麼,誰能猜得透?好了,莫管她了,趕緊去做飯吧,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

    師師找着由頭支走萱兒,便獨自一人坐在矮桌旁品着香茗,神色淡然,只是心裏不由自主的琢磨着朱璉。她李師師雖爲花魁行首,可論身份,與大娘子卻是雲泥之別,她爲何會來這裏?僅僅因爲相識?大娘子可不是閒人,而且很好奇,頂着那種謠言,大娘子竟依然能淡然面對,是她真的不在乎,還是另有她想?

    秋風飄搖,流水潺潺,想着想着,師師便笑了,真是自尋煩惱,大娘子有沒有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汴河清幽,令人沉醉,可有的人願意沉醉於此,而有的人卻不會。

    朱璉領着人回了家,一入院門,旁邊就跑過來一道靚影,那女子身着一條翠色長裙,長長的秀髮,梳做兩條髮辮,一把挽住朱娘子的胳膊,鳳眼眯着,眼眶甚是紅潤。

    “姐,你救救小妹吧,爹爹說了,過些日子媒人就會上門的,嗚嗚...姐,求你了,反正小妹就是死也不會嫁他的”朱鳳英小嘴吧嗒吧嗒,如同炒豆子一般,她親膩的晃着朱娘子的手。

    朱璉頗有些頭疼的看着自家小妹,就知道一回來就會如此情景,往後院走着,拍着朱鳳英的手,頗有些無力地苦笑道,“青黛,這事你找姐姐,又有什麼用?咱那爹爹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曉得,再說了,鄆王殿下相貌英俊,文采風流,你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哼,不嫁,就是不嫁,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小郡王長得可比鄆王好看多了,到最後,還不是....”朱鳳英說了兩句,便住了口,她也是暗自懊惱,怎麼這張嘴什麼都往外說呢,這可是姐姐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了。

    朱璉的神色果然有些落寞,某種還有着幾分怒色,只是生氣,也是衝着爹爹去的,倒沒有對妹妹發火的理由。看朱鳳英可憐巴巴的,嘴脣也有些乾裂,她苦笑了下,點着朱鳳英的額頭悄聲道,“好,我就去跟爹爹說說,不過你也不要報什麼希望,當日爹爹連悔婚之事都做得出來的....”

    聽着朱璉的話,朱鳳英也變得有些安靜了,當初爹爹悔婚,卻是不對的,若不是他,姐姐也不會到今日還孑身一人了。想起最近京城裏的流言,就覺得生氣,可是又怪得了誰?當初姐姐可確實一直隨在小郡王左右的,一想想小郡王的名聲,說姐姐不是處子又有什麼稀奇的?若說小郡王什麼都沒做,那倒讓人懷疑呢。

    朱鳳英痛恨那些散發謠言的人,她卻不知道這些流言竟是朱璉親自讓人散發的。朱璉討厭與那位太子殿下有什麼瓜葛,也討厭爹爹整日裏打她的主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污,也免得有那麼多煩心事,只是沒想到,她是好了,卻又輪到了自己的親妹妹。

    “姐,你不恨爹爹麼?”

    “恨?青黛,此話莫要再說了,爹爹便是有千萬種錯,他依舊是咱們的爹爹!”

    朱璉卻不曾騙朱鳳英,有這樣一位爹爹,是她的無奈,卻無法逃避。爹爹醉心仕途,甚至不惜犧牲自家女兒的幸福,可憑他的手段,真的適合這陰暗的官場麼?當個小官只需要錢,可要當個大臣,就需要手腕可頭腦了。哎,也就是自己的爹爹,若換做旁人,直接讓他消失在這個人世間就可以了。

    書房裏,朱桂納仔細瞅着眼前的字畫,一直等到旁邊有了聲音,他才發現有人來了。將畫放在桌上,呵呵笑道,“汋雅,你回來了?”

    “嗯,爹爹,孩兒一回來,青黛就纏着孩兒吵鬧個不休,甚是可憐。所以孩兒想,她與鄆王的婚事,是不是先放一放,等她想通了,再做打算?”

    朱桂納本來笑容滿面的,聽了朱璉的話,那張臉就有些生氣了,“胡鬧,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讓她由着性子來?”

    朱璉本來只是提一提而已,誰曾想父親竟說出這般霸道之話,如今的妹妹,與當初的自己是何等相似,嘴角含笑,卻滿是悽楚,“爹爹,你既然曉得這麼多,那當初爲何還要悔婚?當初孩兒聽你的,爲何現在又輪到青黛了?你想着自己,有可曾爲女兒們想過?”

    朱桂納眉頭緊皺,眼神裏也多了幾分痛苦之色,他就知道汋雅一定放不下那事的。看着朱璉倔強又帶着嘲諷的眼睛,他竟然有些怕了。

    說起來很可笑,這可是他的女兒,爲何還會怕?可事實就是如此,這兩年朱家大小事務都是汋雅打理的,汋雅說句話,比他這個當爹爹都要管用,發展到如?裾飧齙夭劍朱桂納是有些生氣的,如今又看着女兒這般執拗的眼神,心裏一亂,竟擡起了手?br/>

    “啪”的一聲,朱璉依舊執拗的笑着,朱桂納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汋雅...這...這....疼麼?”

    朱桂納悔恨不已,他怎麼會打汋雅呢?朱璉摸了摸發疼臉頰,長長地呼了口氣,隨後冷冷的笑了起來,“不疼,爹爹要教訓女兒,不是天經地義的麼?爹爹既然喜歡打,打便是了,不過孩兒不會看着青黛這般痛苦下去的,你要真爲青黛好,便好好想想吧。”

    說完話,朱璉轉身朝外走去,朱桂納有些愣愣的,過了一會兒,有氣無力的坐在了椅子裏,兩年的時間,大女兒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必須想辦法將青黛藏起來纔行,至少在訂婚之前,青黛不能出什麼意外的。朱桂納太怕這個大女兒了,而且看她今日這態度,八成會做些什麼的。

    沉思了一會兒,朱桂納走到屋外,將官家朱岫喊到了房中。朱岫也是納悶,他覺得今日老家主有點神神叨叨的,就像防着什麼人似的。

    “朱岫,明日等着大娘子離開後,你帶人把二娘子送到中牟宅子裏去,記住,要悄悄的,千萬不要讓大娘子知道,做事的時候,選些聽話的,莫要走漏了風聲。”

    聽着朱桂納的吩咐,朱岫滿腦袋的問號,老家主在搞什麼鬼?雖然不解,但朱岫還是選擇了聽從。

    快到亥時了,朱璉坐在銅鏡前,芷蘭在一旁伺候着,接過那支木簪子,芷蘭低聲耳語道,“娘子,你之前跟家主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