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本就是聰明之人,趙有恭明知道馬斌倫有問題,爲何還要留着他駐守吳興塘,最後還乖乖地推到吳江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要以吳江縣爲餌,一舉剿滅秀州以及蘇州境內近十萬方臘兵馬。僅僅吳江縣附近就有近七萬大軍,由於石寶、厲天潤圍困吳江縣,秀州城的方七佛也勢必北上畢亭縣,配合大軍進攻吳江縣,可以說如今一個吳江縣,已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雖然趙有恭手上能調動的兵馬滿打滿算也就四萬人,看上去想要一口氣打垮秀州以及蘇州的十萬大軍有些天方夜譚,但黑袍人覺得趙有恭一定有什麼倚仗。
如果說以前趙有恭會將自己置於險地,但是現在,趙有恭絕不會再冒險的,因爲以他如今之地位和實力,根本無需再去冒風險。當黑袍人驚慌中喊出撤退命令時,當場許多人都懵了,厲天潤微微一愣,更是仰天大笑,“尊駕,你在說什麼?撤?開什麼玩笑?就因爲趙有恭幾句話?”
“厲將軍,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還請快下令大軍撤回吳興塘,再晚就來不及了!”黑袍人說話時,甚至有些懇求的意思,他也沒辦法,人家厲天潤可是方臘麾下大將,又不是聽雨閣的人。厲天潤眉頭一皺,正在琢磨要不要聽黑袍人的建議,卻見趙有恭已經退後一步,隨後扈三娘持刀喝道,“結陣!”
話聲剛落,只見身後府衙緊閉的屋門轟然打開,許多身着銳鋒營親兵服侍的定士兵從裏邊衝出來,這些人手持長柄刀,背掛長弓。銳鋒營士兵陸陸續續的從房屋之中竄出,短短時間內,竟聚集了有四百餘人,其中一名持刀壯漢,不正是那武松武二郎麼?
“盾牌手結陣,收縮防禦,等待援軍!”三娘喝令之後,自己也退入大陣之中,趙有恭則跨步推到了屋檐之下,隨後武松便一探腰間,打亮火摺子,一支響箭沖天而起。
吳江縣南北大街一處民居里,當響箭沖天而起,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持着佩劍,呵呵笑了笑。這中年人便是新任定參事朱武,可以說整個計劃都是出自趙有恭與朱武之手,只要這個計劃能順利完成,打垮方臘也指日可待了。
“蕭峯兄弟,動手吧!”朱武下令後,蕭峯點點頭,飛身離開了庭院。就在蕭峯離開後不久,只見吳江縣異響連連。其實在朱武和趙有恭決定以吳江縣與賊寇決戰時,就悄悄的從松江沿岸調回了五千大軍,這五千多人多以百姓服飾混入城中,所以哪怕馬斌倫一直盯着吳江縣,也並未發現一點異常,至於呼延灼和關勝偷襲畢亭縣,看似是爲了配合大軍攻破青龍鎮,實則是個幌子,更多的是讓厲天潤和青龍鎮方向的大軍更放心的抵達吳江縣罷了。五千大軍,城破之時全部躲入民居之中,並令百姓不得開門,由於往日裏攻破城池,老百姓也大都是閉門不出,所以厲天潤等人根本沒有多想,如今五千大軍突然從民房之中殺出,將那些遊蕩在街道上的賊兵打的驚慌失措。論起巷戰,定也自有一套體系,每二十人爲一小隊,紛紛廝殺,反觀賊兵,就如無頭蒼蠅一般,哪裏是定的對手。
縣衙中,厲天潤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能清楚地聽到縣衙外傳來的廝殺聲,正在不知該如何做的時候,一員小頭領滿身是血的跑了進來,“厲將軍、石將軍,不好了官兵官兵藏於民房之中,突然殺出,兄弟們反應不及,傷亡慘重”
趙有恭不需要義軍了,可聽雨閣呢,聽雨閣還需要義軍奪取利益呢。黑袍人內力暗運手中,對厲天潤和石寶言道,“厲將軍、石將軍,我部還有四萬大軍集於城外,就算牛皋、蕭巋回援吳江,段時間要想入城也沒那麼容易,更何況呼延灼、關勝領三千騎兵去了畢亭縣,無騎兵之利,我部當能抵擋多時,現在咱們只要合力拿下趙有恭,此戰還有勝算。”
厲天潤暗暗點頭,如今形勢危急,合力擒殺趙有恭,也是最簡潔最有效的方法了,於是厲天潤當機立斷,沉着下令道,“昌盛、謝福,傳令城中兵馬全部朝縣衙集結,不要與城中官兵纏鬥,務必在官兵大軍抵達吳江縣之前,擒殺趙有恭。”
“是”昌盛和謝福領命轉身,可他們剛剛邁出步子,就覺得胸口一涼,接着發出一聲慘叫,變故來的太過突然,謝福被一把鋼錐刺中心口,當場殞命,倒是謝福仗着本事了得,稍稍躲避,但依舊被刺中腹部,傷勢嚴重。狂退兩步,轉過頭來,昌盛那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暗下死手之人,“是你們”
昌盛多少有些不敢置信的,便是厲天潤也驚得張大了嘴巴,因爲動手擊殺昌盛和謝福的竟然是一直站在石寶身邊默默不語的徐方和郭世廣,徐方和郭世廣一動手,縣衙之中異變突起,只見守在最外圍的石寶部下立刻
關閉縣衙大門,與此同時徐方快步退後,一串命令下達,那些石寶所部兵馬竟持着長弓,爬上牆頭,對那些試圖攻破縣衙的賊兵放起了箭。
到了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徐方和郭世廣有多大的能耐能調動這麼多兵馬,真正有問題的是石寶啊。厲天潤咬着嘴,嘿嘿冷笑道,“好好好,石兄弟,你藏得夠深啊,厲某人與你相交多年,還以爲你是個響噹噹的漢子,沒想到爲了榮華富貴,也投了這狗朝廷。”
石寶並不理會厲天潤的諷刺,他神色淡然道,“厲天潤,你說錯了,石某人一直都是殿下部曲,又何來投靠一說?當年東京蔡京府上,石某被困,乃殿下着獨孤先生救了石某人性命,於情,殿下對石某人有救命之恩,於理,殿下文治武功,出類拔萃,石某人放着殿下不尊,難道尊方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