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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2章當世圍城

    汝州驚變,永安縣陷落,可以說這一連串的事情完全出人預料,就連蕭芷蘊都懷疑如果是自己指揮的話,能做到如此完美麼?從汝州開始,一環扣一環,直到打下永安縣,人們才發現王慶已經不知不覺中將整個洛陽西邊和南邊變成了自己的領地,而洛陽成了一座孤城,只要沒有外力,王慶拿下洛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永安縣失陷的那一天,趙有恭也來到了澠池,此時,東方瑾、蕭芷蘊、鄭彪、吳亮、錢林都在,平時東方大官人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好似天下事都瞞不過他,可這一次,這位大官人緊皺着眉頭,就差腦門上刻一個“愁”字了。

    讓王慶動心的東西。”

    東方大官人出身墨家方山谷,拿手絕活就是揣摩人心,所以趙有恭對他的判斷還是非常看重的。洛陽,雖是大宋西京,舊時古都,可今日之洛陽可遠沒前唐時候的繁華,洛陽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王慶如此煞費苦心?

    “東方先生,是不是麻煩你走一趟洛陽,也好說服那劉光世?”趙有恭壞壞的看了東方瑾一眼,把大官人看得心裏毛毛的,去洛陽?這差事還真不輕鬆呢。雖然此時去洛陽不會有什麼危險。那劉光世就是再怎麼迷戀財權。也不敢對他東方瑾怎麼樣的,可是要說服劉光世放開城門,讓定國軍入城可就有些難了。如今在劉光世眼中,定國軍可是和淮西賊兵一樣,都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尤其是趙殿下,到哪裏都不忘整頓下官場,一副本王就是攝政王的架勢。不光官家怕,就連劉光世也怕,因爲劉光世清楚地知道趙殿下一旦整頓洛陽,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劉某人。

    看着趙殿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東方瑾聳聳肩,苦笑道,“屬下去一趟也無妨,不過殿下可比報什麼希望,劉光世這人詭詐的很,輕易不會鬆口的!”

    “呵呵。東方先生謙虛了,先生有鬼神之才。諒那劉光世也頂不住你這張嘴的”趙殿下說話諧趣的很,饒是東方瑾這樣的厚臉皮,也有點經受不住的,殿下這話也太讓人耐人尋味了,頂不住嘴,兩個大男人嘴頂嘴,想想都惡寒。

    第二天,東方瑾還是騎着馬去了洛陽,至於趙有恭,也沒有閒着,呼延慶所部殘兵已經退到洛水河畔,伊陽城裏的杜壆則虎視眈眈,如果沒有人幫忙,別說退到永寧縣城,估計連洛河都過不了。十一月二十七日午時不到,呼延慶終於退到洛水東南二十里處,此時洛水在望,再加把勁兒就能退到永寧縣了。經一日一夜急行軍,所部三千殘兵早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如果這個時候杜壆趕至,那情況可就危險了。自從淮西兵經歷了商洛慘敗之後,越發的覺得騎兵銳利,於是王慶搜刮民財,耗費重金打造了三千多名騎兵,而此時伊陽城裏就有兩千。

    有時候怕什麼來什麼,剛想原地休息下,就看到南邊暖陽之下飄來一片青色雲彩,那是一羣戰馬,馬上騎士頭纏青巾,揮舞着手中鋼刀,喔喔作響。是賊人的騎兵,呼延慶雙臂顫抖,臉色慘然,想他呼延慶出身名家,征戰幾十年,臨老了,就要死在賊兵手中了麼?呼延慶恐懼死亡,卻不會逃避,也曾想象過如何死,但那當征戰北地,死於戰陣之下,可死在賊人手中,當真有些不甘心。

    此次領騎兵追殺呼延慶的乃是王慶結義兄弟,上黨清河人劉黑虎,這劉黑虎一把鋼刀罕有敵手,自酆泰身死,劉黑虎儼然成了杜壆麾下第一猛將。劉黑虎眼尖的很,縱兵前來,只一眼就看到了陣前站着的呼延慶,呼延慶實在太好人了,一頭灰白的長髮,蒼老的臉龐,大宋朝幾位領兵作戰的老將軍,除了种師道种師中,就只剩下呼延慶了。

    面對淮西騎兵,呼延慶強自鎮定,令所部迅速集結,擺起方形陣要與賊兵死戰。呼延慶領兵幾十年,自然應對騎兵最好的方法就是集中兵力正面硬憾,當然這種方式贏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至少有希望,要是散開逃跑,恐怕騎兵們做夢都能笑醒的。

    劉黑虎很興奮,因爲他可以殺掉呼延慶了。對西京洛陽來說,呼延慶就是一個傳奇,他不僅僅是一個人,更是兩京禁軍的精神支柱,他受人擁戴,威望十足,殺了他,勝過斬敵萬千。一份天

    大的功勞就在眼前,所以劉黑虎大意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劉黑虎,他本身出身貧苦,未受過什麼正規薰陶,哪懂什麼行軍佈陣,無論是騎兵作戰,還是地上交鋒,就一個字,衝。

    劉黑虎衝的很快,如風捲殘雲,勢不可擋,只是,突然間大地顫抖的更厲害了,一片銀色光芒從北邊撲來,就像泛着粼光的潮水,與此同時,劉黑虎發現地上多了一片影子,隨後簌簌聲不斷,許多淮西子弟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從戰馬上跌了下來。是定國軍騎兵,他們弓馬嫺熟,即使行進中,依舊能像契丹人那樣肆意散射,箭雨之下,淮西兵攻勢受阻,就這麼一點時間,大批定國軍騎兵已經衝到了近前,一員黑甲大漢打馬向前,朝着呼延慶拱了拱手,“呼延將軍,錢某來遲,讓你受難了。”

    呼延慶哪會嫌晚,如今生機在望,高興地哈哈大笑道,“錢將軍,你來的正是時候,哪有晚的說法,正好,正好哈哈,殿下可來了?”

    “殿下正在澠池,老將軍自去便可,此處交給錢某!”錢林指了指洛河方向,呼延慶也沒矯情,拱拱手下令趕緊向洛河方向撤,也不能說呼延慶不講義氣,實在是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呼延慶一走,錢林一聲令下,兩千多名定國軍輕騎以小股兵馬分散開來,遊鬥一番,沒有半個時辰就將劉黑虎所部折騰的夠嗆。淮西雖有騎兵,但不得訓練之法,到現在這些所謂的騎兵也侷限在能在馬上順利揮砍而已,至於如何騎射,如何配合,如何行進,如何組陣根本不曉得,更遑論像定國軍那樣隨時隨地變化戰法。都是騎兵,卻是天壤之別,不是步兵騎上馬就能變成騎兵的,騎兵講究的是軍陣配合,進退有度,攻要如狂風閃電,退要果決。定國軍騎兵勇猛非凡,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銳不可當的一面,卻沒看過他們平時訓練時喫的苦頭,尤其是這鐵索連環馬,開始訓練時哪個騎兵不被刮傷幾次,甚至還有些人訓練時因爲步調不一,只是戰馬朝前或落後,人也跌落馬下,被隨後趕來的戰馬踐踏而死。可以說定國軍騎兵每一個動作,每一個配合都夾雜着平日血汗,但淮西騎兵,哪裏受過這種苦,所以洛水河畔這一場廝殺也是公平的。

    最終,劉黑虎敗了,他發現自己的兄弟們如何努力就是傷不了定國軍,反倒是自己人一個個倒下,兵敗則逃,這是劉黑虎畢生法門,這次卻成了他的勾魂令。劉黑虎逃得快,卻抵不住箭矢的速度,不查之下被兩支狼牙箭刺中後背,透體而入,悶哼一聲人就跌落馬下,一名定國軍騎兵從後趕來,一刀斬了劉黑虎的腦袋。

    洛水河畔一戰,王慶耗費巨資建立起來的騎兵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二,可惜,王慶也只能心疼一下,因爲他還要急着攻打洛陽。雖然永安和穎陽在自己手中,可關中定國軍依舊是個不穩定因素,那人也說過,一定要趕在趙有恭之前趕到洛陽,如果讓趙有恭先進了洛陽城,事情可就麻煩了。

    十一月二十八,王慶、杜壆、上官義、方翰四路兵馬共計六萬餘人圍困洛陽,而來洛陽試圖說服劉光世的東方大官人也被困在了城中。趙有恭倒是不擔心東方瑾的安全,洛陽城裏本就有暗堂和情報處的人,東方瑾也不是光桿司令,他現在擔心的是如何打退王慶,他還在洛陽藏着一大批財寶呢。突然間眉頭一跳,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道王慶如此專注洛陽的原因也是因爲那批財寶?

    當年忽悠王慶折騰洛陽,趁機打劫了洛陽府庫,現在那些府庫財富全都藏在楊家大院地底下,如果說洛陽有什麼吸引王慶,除了洛陽乃舊時古都,地位崇高外,恐怕就只剩下這批財富了吧,但王慶是如何得知的?雖然不敢確定,但趙有恭不敢放鬆,萬一王慶真的是衝這些財富來的,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趙殿下愁得慌,但也不全都是壞消息,十一月下旬,睦州方面終於有了進展,牛皋讓人堵死幫源洞東面各個路口,又調兵封死西邊,時間一久,糧草耗盡,方臘所部許多士兵都是食不果腹,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日,終於有十幾個賊兵從幫源洞裏逃了出來。在這些賊兵叛徒帶領下,官軍順利找到了梓桐洞入口,雖然洞中地形複雜,但賊兵餓了那麼久,大都沒有戰心,被官兵一舉奪下了梓桐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