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風花醉 >第698章 風中的格桑花
    既然破了關隘城牆,那就要一鼓作氣,徹底將停留在納木錯的吐蕃人徹底剿滅。能夠打下納木錯,着實不容易,之前過納木錯峽谷的時候,依舊能感覺到這道峽谷有多兇險,道路上還留着許多屍體,殘留的血跡早已乾涸,可是夜色下依舊掩蓋不住濃濃的血腥味兒。入城後,蕭巋等人踏步向前,拱手行了一禮,“殿下,現在東西兩側山巔已經被我部佔據,唯有納言阿策中軍萬餘人還在西大營,另有一股殘兵還在東大營衝擊城牆防禦帶。”

    “很好,蕭巋聽令,本王許你五千兵馬,你要做的是給本王封死納木錯南邊的出口,本王要一口吞掉納言阿策這萬餘兵馬!”趙有恭的話語中帶着些兇狠,蕭巋聞言,不由得一滯。就是現在,彷彿能看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殿下封死南邊的出口,這是要全殲納木錯軍營的吐蕃人啊。蕭巋也有點理解趙有恭的心思,定**南征北戰,唯有在納木錯峽谷栽了個大跟頭,那些屍體還放在峽谷穀道,慘狀不忍直視,殿下心中有股怒火,要報復吐蕃人也情有可原。

    當然,蕭巋的想法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趙有恭要全殲納木錯的吐蕃人,也不全部是因爲怒火。全殲納言阿策的大軍,就是要讓那些吐蕃人看看定**的暴力,就算納木錯都攔不住定**,那麼其他地方呢?如果屠殺會引起吐蕃人的拼死反抗,那就大錯特錯了,又是屠殺能給一個民族帶來恐慌。

    隆隆的鼓聲響起。整個納木錯城牆一片歡呼聲。而在西大營。納言阿策還在苦苦圍剿着鄭彪的山地兵。一陣腳步聲響起,十幾個吐蕃士兵狼狽不堪的跑了過來,一看到這十幾個士兵,納言阿策心裏就是咯噔一下。他認識這些人,這些人不是拱衛城牆的麼?看他們一副驚慌的樣子,身上還染着不少血漬。難道難道城牆那出問題了?

    “阿策大人,不好了漢人攻上城頭,拉起吊門。現在已有大批漢人涌了進來”士兵的話說完,納言阿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果然是城門出事了。既然漢人已經入城了,爲何還不趕緊過來幫西大營的漢人士兵?看着前邊的山巒,納言阿策慌了,他長呼一口氣,大聲吼道,“撤趕緊撤往南邊跑!”

    納言阿策不是蠢人,他能想得到爲什麼定**會遲遲不發援兵,這是要一口吞掉納木錯的吐蕃勇士啊。東大營還有不少吐蕃士兵。可納言阿策來不及告訴他們,當然。納言阿策也有着一點私心,大軍撤離,總要有人留下來殿後拖住漢人的,所以只能對不住東邊的吐蕃勇士們了。

    聽聞納言阿策的命令,士兵們撇下鄭彪所部殘兵,匆匆撤離,在納木錯南邊有一條小道,叫做牛腸路,當離開納木錯,進入牛腸路後,吐蕃人發現已經有一批漢人大軍早早地等在路中間了。一排排盾牌手,一排排長槍兵,黎明的曙光下,看到的是一羣黑甲士兵,這一支大軍,威武雄壯,氣勢滔滔。蕭巋手持倒刺槍,站在隊伍最前方,他已經等了足有一刻鐘了,終於等來了吐蕃人。之前盤龍坡附近,可是被吐蕃人壓制的夠嗆,這次有了機會,非要好好教訓下這些蠻子不可。

    擡起手,嘴角一撇,“盾牌手向前,封死路面,長弓手,三十度拋射,一刻鐘內,將所有箭矢全部放完!”

    蕭巋的命令有些狠,也有些拼,一刻鐘內將所有箭矢傾瀉出去,那是什麼樣的場景。吐蕃人呆住了,在吐蕃由於製造工藝不成熟,所以箭矢可是稀罕物,可定**卻將箭矢毫不吝嗇地傾瀉出來。黎明到來,隨着陽光照射,迎來的卻是異常黑壓壓的箭雨,無數吐蕃人倒在了第一波攻擊下,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釘成了刺蝟。納言阿策倒抽涼氣,打了這麼多年仗,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用箭矢的,箭雨紛飛,恰恰牛腸路光禿禿的,兩邊是峭壁,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整整將近一刻鐘時間,箭矢落滿了整個牛腸路,納言阿策指揮着人不斷後撤,可惜依舊留下了數不清的屍體,當箭矢放乾淨,前排盾牌兵站起身,組成嚴密的陣型一點點朝着吐蕃大部人馬逼去。面對定**步步緊逼,納言阿策可以撤退麼?其實並不能,他能來到這牛腸路,那也是靠着東大營士兵的拖延,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衝過漢人的防禦纔行,否則等到漢人大隊人馬追上來,那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納木錯西部山巒,鄭彪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厚厚的外套上多了幾個窟窿,本來黑色盔甲,也被洗成了紅色。此時他臉上黑黝黝,頭髮亂糟糟像堆草,遠遠看去,活像一個大狗熊。鄭彪的情況也不是太美妙,跟吐蕃人惡戰一場,拖住那麼多人,要不是打仗比較油滑,說不定這會兒他鄭彪就死在西大營了。山下的吐蕃人撤退的一乾二淨,好多士兵都各自找地方躺在地上喘粗氣,鄭彪更是吐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這羣狗孃養的蠻子,別讓老子緩過勁兒來,否則非得打的你們叫祖宗。”

    休息片刻,鄭彪便招呼人趕緊下山,至於下山幹嘛,當然是跑到東大營打醬油了。這會兒東邊殺聲震天,只要不是聾子就能聽得見,像鄭彪這種愛好熱鬧的人,豈能放過機會?鄭彪到了東大營,迎頭碰上了趙有恭,趙有恭一看鄭彪安然無恙,不由得喜上眉梢,擡手在鄭彪胸口上擂了一拳,“彪子,老子還以爲你躺在西邊了呢,哎,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說起來,鄭彪也是定**的老人了,他開始的時候緊隨兄長牛皋。可以算得上牛皋的異性兄弟了。要說自己與牛皋的關係那自不用多說。可鄭彪呢。就因爲牛皋的原因,鄭彪對他趙有恭是死心塌地,這些年南征北戰,不管是什麼樣的任務,鄭彪都沒有過怨言。趙有恭真的怕鄭彪出事,如今見他好好地,哪能不高興呢?

    趙有恭如此粗俗,卻是讓鄭彪心裏暖暖的。這些年殿下的身份與日俱增,威望越來越足,他已經很少想前些年那般隨意了,至於說粗話,那更是少得可憐,今日殿下如此,顯然是沒有半點僞裝的。鄭彪的眼睛紅紅的,鼻子有點發酸,殿下如此關切,這次就是死在納木錯也值了。“殿下彪子土生土長,閻王爺也不收彪子這種渾人的!”

    擡手拍拍鄭彪的肩膀。重重的點了點頭,能有這麼多好兄弟撐着,也算是他趙某人的幸運了吧?東大營的殺戮還在繼續,面對蜂擁而上的虎狼之師,吐蕃人哪裏頂得住,只能步步後退。可惜,現在兩側山巒已經被定**佔據,能活動的空間只限於東大營,那些吐蕃士兵就算撤又能撤到哪裏去?面對定**的瘋狂繳殺,吐蕃人節節敗退,漸漸地,有很多吐蕃士兵已經被眼前的慘狀嚇住了,他們怕了,驚慌失措之下選擇了投降。

    許多吐蕃士兵投降了,定**也沒有難爲他們,不過等到東大營徹底安靜下來後,迎接吐蕃人的卻是一場噩夢,負責清繳東大營的劉錡下達了這一生最爲無情的命令,在他的授予下,定**士兵將那些已經投降吐蕃士兵全部砍殺,一個都沒有留。不管任何時候,殺俘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最簡單的原因,殺了俘虜,以後誰還會投降?不過趙有恭默認了劉錡的命令,並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現在大軍深入吐蕃高原,看押俘虜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個俘虜都不要。而且,如此做也能震懾那些吐蕃貴族,只要這些吐蕃貴族怕了,那和定**作對的心思就會弱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