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騎兵的加入,整個戰場幾乎擴大了一倍,茫茫基輔平原上,到處都是戰鬥的影子,每個人都爲了生存努力抗爭着。定國軍僅僅動用了第二軍營,而日耳曼人卻調集重兵,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激戰正酣,鮮血成了最廉價的色彩,那種緋紅渲染着整個平原,枯萎的草葉彷彿注入某種魔力,散發出嗜血的陰冷。天地間秋風席捲,血腥氣息瀰漫四周。兩個時辰後,位於右翼的步兵陣型出現了缺口,由於日耳曼重騎兵騰出手來,集中攻擊,整個右翼壓力劇增,日耳曼人還將積攢的弓矢趁機拋射過來,後方死傷慘重。一支軍隊就像一個龐大的整體,一個地方出現問題,就會被無限擴大,日耳曼重騎兵順着缺口狠狠地衝了進去,這一次定國軍再沒有能力堵住缺口,此時的古鎮騎兵也被日耳曼騎兵牽制住,根本無法及時救援。終於,維持了將近三個時辰的防線搖搖欲墜,日耳曼人順着缺口紛紛涌進來,防線被一切爲二。到了這個時候,定國軍已經顯露疲態,如果不作出應對,那麼被分割到南邊的兵馬勢必會日耳曼人給困住,進而殲滅。
突然間,嗚嗚的牛角聲響起,位於南面的定國軍以盾牌手居後,慢慢往後退,與此同時陷入泥潭中的古鎮騎兵重新集結,開始向北退卻。盾牌兵殿後,稍稍退卻後,日耳曼人就大舉壓上,這個時候定國軍一直沒有使用的長弓拋射開始發揮威力,箭雨順着呼嘯的秋風,落在追擊的人羣中,除了那些重騎兵,其他人全都遭到迎頭痛擊。箭雨落下,死傷慘重,日耳曼人的追擊速度也放慢下來。天色越來越暗,日耳曼騎兵乘勝追擊,酉時將過,這一天的戰鬥纔算落下帷幕。瓦格特雷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早就看拜思爾有些不順眼了,有了今日的勝利,看看拜思爾還有什麼話可說。對於日耳曼人來說,這一天的戰鬥無疑是一場大勝,經過艱苦的鏖戰,不僅擊垮了基輔城南端防線,更斬敵三千餘人,而己方折損卻不足四千人。日耳曼勇士可處在進攻一方,對方還是防守能力很強的步兵大陣,至少以前,日耳曼從沒有取得過這樣的勝利。
到了夜裏,各部埋鍋造飯,瓦格特雷昂首挺胸的走進帥帳,看向拜思爾的目光裏充滿嘲弄。拜思爾心裏也不是滋味兒,今天這一仗,瓦格特雷親自指揮,正面硬是擊退了東方人的大軍,絲毫沒有取巧,同樣東方人也沒有半點佯敗的意思,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可潛意識裏,拜思爾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東方人什麼時候如此不堪一擊了?
瓦格特雷也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他和東方騎兵交手的次數並不多,僅限於小規模的衝突,但是拜思爾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瓦格特雷本身就出自騎兵家庭,對騎兵運用頗有研究,騎兵講究的是靈活多變,進攻要迅如風,每一個騎兵將領,都不會一口氣將手裏的騎兵全部撒出去,總會將一部分兵力藏起來,這樣才能做到虛實結合。反觀今天東方人的舉動,實在有些反常,瓦格特雷是有些反感拜思爾,但並非盲目的反對,“這樣說的話,東方人應該還有伏兵?可是在基輔城附近,也就只有一萬左右的騎兵啊,東方人就是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憑空變出更多兵馬的。”
騎兵和步兵不一樣,緊急時刻,直接拉一些青壯發配武器,就能抽出一堆步兵來,可是騎兵不一樣,必須經過一段時間訓練纔行。
步兵直接上馬,估計連馬都騎不好,還說什麼殺敵配合。
拜思爾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訴他,必須謹慎行事。手指敲打着低矮的桌面,那碗熱氣騰騰的水已經變得冰涼,不知道思考了多久,他緊蹙着眉頭,神情嚴肅的說道,“不管怎樣,我們小心些不會出問題的。我們不能按照東方人的計劃走下去了,必須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既然東方人往基輔城方向退,那咱們乾脆來個反其道而行。基輔城附近也許有陷阱,也許沒有,變數太大,我們乾脆掉頭狠狠地打一打這裏。”
說罷,拜思爾攥緊拳頭,照着地圖上的某個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衆人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全都被拜思爾的想法給驚住了,“美蘇達城?這....放棄基輔城,攻打美蘇達城....”
許多日耳曼貴族全都直愣着眼睛,他們實在想不明白,拜思爾到底怎麼想的,能想出這種主意。美蘇達城雖然扼守卡其威爾河沿岸,但戰略位置比起基輔城差太多了,而且風險也非常大,“拜思爾大人,我們掉頭攻打美蘇達城,問題不大,可萬一駐紮於基輔城附近的東方大軍從後撲上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