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人不可避免的鬆懈下來,這也讓楊再興和耶律沙的搭橋計劃少了一些阻力。楊再興常年統領騎兵,但早些年也跟鄭飈的山地營打過交道,對山澗搭橋多少了解一些。爲了能順利渡過怒水山巔,楊再興讓人將兩輛弩車擡了上來,弩箭對準對岸,巨大的鐵爪綁在弩箭之上,按照弩車的威力,即使綁着飛爪,越過幾丈的距離應該不是問題。楊再興不斷調整方位,觀察着對面的地形,確定差不多後,第一支車弩飛射而出,哐噹一聲,對面石壁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楊再興並不氣餒,着力準備第二支,如此反覆,一直到第七支弩箭射出,終於準確無誤的勾到對面的岩石,試試繩索,還算牢靠,楊再興脫去披風以及增加重量的物件,就要順着繩索到對岸去,耶律沙看看黑乎乎的山澗,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伸手拉住了楊再興,“紹烈,要不再等等,或許還有別的好辦法,如果你有個三張兩短的,殿下那邊可怎麼交待?”
“耶律將軍,莫勸了,既然已經商議好了,自無退縮的道理,放心便好,不會有事的。耶律將軍還請保持鎮定,若是能成功,還請耶律將軍速速派騎兵從北面吸引敵軍,爲我部偷襲日耳曼人大營爭取機會”楊再興爽朗的笑了笑,伸手拍拍耶律沙的肩頭,片刻之後,便順着鐵索朝對面爬去。當楊再興進入黑暗之後,每一名定國軍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楊再興出什麼意外,黑夜之中,時間顯得如此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是千萬年,鐵索終於劇烈搖晃起來,耶律沙不禁眉頭一喜,楊紹烈居然真的爬過去了,不管怎樣,只要到了對岸,搭橋計劃就已經勝利了一半。耶律沙打個手勢,幾名士兵將幾條繩索拴在上邊,用力拽了兩下,示意楊再興將這些繩索拉過去。在山澗之上搭建一座橋,是一件非常複雜而艱難的工程,光固定幾條繩索,就花去了一個時辰,一條兩條,直到十幾條繩索鏈接兩岸,越來越多的士兵順着鐵索爬過來,幫楊再興固定鐵索支架。鐵索固定好,就是搭建木板鋪上稻草,隨後稻草上灑水。隆冬時節,北國天氣冷的不成樣子,水灑上去沒過多久,橋面就結了厚厚的冰,冰層加重就像澆築的鐵水將木板搭建的橋面固定成一個整體,整個橋身變得更加結實穩固,不再像之前那樣搖搖晃晃。火光照耀下,看着眼前的冰晶橋面,耶律沙忍不住面露驚豔,這簡直就是個奇蹟。試了試橋面的承重力,踩上去一點都沒問題,當然爲了防止打滑,必須將鞋子用草屑粗布綁起來纔行。耶律沙並不想冒險,士兵們散開,橋面最多隻能同時存在十名士兵,這樣就大大降低了橋面崩裂的風險。幾千士兵送到對面,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四千精銳騎兵,掩藏行蹤放慢速度的時候,什麼也看不出來,可一旦開足馬力,便是鋒芒畢露,氣勢逼人。日耳曼人雖然暗哨佈置了不少,可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敵襲的消息還沒送回大帳,位於外圍的營地已經受到了銳鋒營騎兵猛烈地進攻,卯時末,正是睡意正足的時候,猛地遭到攻擊,很多日耳曼士兵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大部分人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殺出帳,就被大火燒死在裏邊,整個營地變得亂哄哄的,日耳曼士兵不知道實際情況如何,嚇得只能抱頭鼠竄。變故來的太突然,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刻鐘,好多教會士兵還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教會軍團長圖裏克睡夢中驚醒,提着闊劍兇光四射的望着北邊的兵營,那裏已經是火光沖天,不少教會士兵還悶頭往這邊跑,“來人啊,將前邊的路封死,誰再敢亂跑,殺無赦。組織人手反撲,東方人兵力不如我們,騎兵也不是太多,只要我們自己不亂的,擋住他們的第一輪猛攻,接下來就是我們說了算。”
圖裏克能當上兩萬多人的軍團長,也是有一定真才實學的,早就把東方人的情況摸清楚了,一共也就一萬五千餘人,去除輜重兵,真正可以參戰的精銳不足一萬四,這點實力,根本不足爲懼。也正是因爲摸清楚了這些,圖裏克纔敢率領大軍隔河對峙。圖裏克發飆,混亂的場面開始得到控制,日耳曼人按照圖裏克的命令,帶數名千夫長的帶領下對北面展開了猛烈地反擊,那些陷入混亂的北營士兵也受到感染,也開始組織人手有秩序的配合主力進行反擊,很快耶律沙的騎兵就遭到了
層層抵抗,形勢越來越不樂觀。
之所以能取得良好的戰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佔了天黑的原因,夜色籠罩之下,陣型散開,日耳曼人根本摸不清出實際情況,只能採取最穩妥的方法。即使這樣,耶律沙的壓力依舊不小,不少教會騎兵從側翼慢慢斜插過來,正面的教會大軍也一點點逼過來。圖裏克的辦法着實不怎麼高明,卻非常實用,擁有着絕對的兵力優勢,只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推進,就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隨着日耳曼人的反撲力度越來越大,靠近河岸的左翼已經被逼的左支右絀,頻於應付,“耶律將軍,左翼被敵軍突破,馬指揮使請求撤兵。”
情況有些不妙,但耶律沙並沒有慌亂,只是稍加思慮,便神情凝重道,“告訴馬桐林,沒有本將的命令,敢後撤半步,便軍法處置。傳令各部,一定要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