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岐離聽了他的話，垂在身側的手心不由自主握緊了。
林深是妖怪，幾十年也不會老。
而他是常人，幾十年就能換一個模樣。
到時候他成了四五十歲臉帶鬍子的人，林深也依舊是這個穿着桃紅衣裳的灼灼桃花精，明豔動人。
他雖年紀尚小，但也明知歲月不饒人。
修道六年，爲的不也就是成仙后救濟蒼生嗎？
本就是爲了入天宮，如今大好機會，還猶豫什麼？
岑岐離擡眸，看着天闌上神，“岐離願……”
他的話還未說完，天闌上神反而笑了，“現在知道我好了？”
“想入我門下，哪有這麼簡單？”
不給岑岐離設一些關卡考驗，外人還以爲入他門門下如此簡單呢。
好不容易他要收個徒弟，想必外人都會盯着岑岐離呢，也應該讓岑岐離露兩手服衆的能耐。
“青靈山往北，有片大陸叫騰達州。那上面有座雪山，雪山上有一個千年的老妖怪。老妖怪佔着地方，那雪山便經年不化，還害着周圍的百姓提心吊膽……”
天闌上神拂了拂白鬍，“十天內，你若能收了那雪怪，我便來接你入天門……”
“入了天門，你便是神仙了。”
十六歲，飛昇入仙，千年來有幾人能做到？
岑岐離抿緊了脣，重重磕了個頭。
從鳳仙閣出來，回到臥房的時候，岑岐離便看見林深正在逗着赤霄龍。
“聽說今天有大人物來了青靈山？”林深問。
他看岑岐離一直不回來，隱着身子去外面看了看，便聽見有的弟子的說，岑岐離被玄歸真人叫去了。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想必來的是什麼大神仙吧。
不過，一有變故，對他自個肯定不是好事。
岑岐離看着林深的眉眼，“林深……來的是天闌上神。”
“哇，這麼厲害。”
林深笑得雲淡風輕，但笑意不達眼底，“他不會是看上了你，要收你當弟子吧？”
男主就是男主，人生都是開了掛的。
他早該想到，岑岐離到了年紀，一定會成爲站在頂端的人。
“嗯。”岑岐離開口，“等我去騰達州的雪山收了那雪怪，他便來接我飛昇入天門。”
林深低着腦袋，將手裏的小肉塊喂進赤霄龍阿離的嘴裏，“挺好的。”
“想來這便是你最好的生辰禮物了。”
他扭頭，看着已經和他長得差不多高的岑岐離，“阿離長大了。”
岑岐離不知爲何，看着林深這幅樣子，心裏竟然一片酸澀。
他第一次多嘴，忍不住問林深，“林深……你生氣了嗎？”
聲音這般小心翼翼，若換成平時，林深肯定很開心岑岐離這樣在乎他的想法。
“生氣？沒有啊。”林深看着岑岐離。
他不生氣。
他只是有些難過。
一直盼着岑岐離長大，以爲長大了就能修成正果。
可長大其實才是磨難的開始，什麼不願意面對的，生活都會仗着你長大了，一股腦塞給你，心安理得的使勁欺負你這個人。
如果扛不住，只能怪自己太弱小了。
林深站起身，步子款款走過去，“什麼時候去騰達州？”
像以前一樣，林深擡頭在岑岐離的腦袋上揉了揉，柔聲說，“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