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窺心眼不答反問，而後幽幽道：“三百多年前，如果當時的死神體質無缺，跟你現在一樣的話，或許很早就打通三十六層的界壁，找到破局之法了”
“可惜，他的血脈不夠純淨，所以即便貴爲天級九品，一身本事震古爍今，可殺到四方顫慄，但卻並沒有辦法止住風波，反而隨着死神離世，這種風波越演越烈，直到後來根本無法化解，成了必死之局”
“故此，當你出生後，你父親高興壞了，幾百年來，十幾代死神後裔做出的所有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這是肯定不能被人破壞的”
“所以，爲防你被那些人感應到，繼而斬草除根，徹底斷了希望，你父親施展手段，拼着自損道行，強行將剛剛出生的你，和你的母親帶到了獵界的天塔第九層，也就是你夢裏的那片戰場，以此苟活”
聽到這些，莫帥臉色陰沉了起來，可以試想，當年父親對自己抱着多高的期望，可惜，這種期望，最後還是差點被泯滅了
想到這，莫帥突然皺眉問道：“師傅，既然你說我父親施展手段將我和我母親送到了天塔第九層，意思也就是那裏很安全，可爲什麼我們還是被發現了呢”
“而且，夢境中那數不清的白衣人，難道都是天級九品不成，否則他們怎麼會上到那個地方，這也太恐不對，你和幾位師傅也在那片戰場中，可你們明明只有地級”
聽到這些，窺心眼咧開大嘴古怪的笑了笑，而後促狹道：“你以爲，我和你幾位師傅真的就只是地級九品嗎”
“什麼意思”莫帥挑眉，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當即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窺心眼。
見狀，窺心眼再次咧嘴嘿笑，隨後解釋道：“封天絕地，封的是修爲，絕的是後來者晉級”
“我與你幾位師傅，都是當年經歷過那一戰的人，而戰爭之所以會爆發，便是因爲當年那個時候，你爺爺佈下的封天絕地，到了盡頭，再也封不住後來者晉級，也鎮不住原本的天級高手”
“換句話說，當年那個時候，禁制被破，很多人都因此晉級了，諸如我和你其他幾位師傅，還有沈九幽這一類早就到達地級九品的人來說，屢次突破邊界線，被吸走的內氣都不知道有多少，自身根基早就到了天級了”
“故此，隨着禁制被破，我們被吸走的內氣回來了，多年的積澱一朝爆發，每個人都有了驚人的變化，最恐怖的是你大師傅，瞬間上升到了天級五品，堪稱當時的一個奇蹟”
此話一出，莫帥頓時嘴角抽搐了起來，這特麼的，居然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地級九品，繼續修煉的話，竟然會在禁制突破的時候連續晉級，而且還能達到恐怖的連竄五級，這也太坑了吧
不過，隨後他就想到了一個事，當即皺眉道：“那也不對勁啊，天塔九層，不是應該只有天級九品才能上的去嗎，你們幾個怎麼上去的”
“你聽我說完不就明白了”窺心眼斜睨，而後沒好氣道：“天塔九層，之所以統一稱呼，正是因爲但凡是天級高手，全都可以登臨，要不然，你以爲天級九品是大白菜呢，到處都有”
語畢，窺心眼輕輕嘆了口氣，磕掉菸灰，換上一袋子，點燃後深吸了倆口，這纔回歸正題道：“你說的沒錯，天塔第九層，確實很安全，因爲沒人想得到，一個剛剛出生的孩童，居然能躲在這種地方”
“而且，雖然天塔九層只要是天級高手便能上的去，但你父親找的那地方卻很巧妙，乃是一處絕地中的生地。”
“那是一片禁區，連天級九品的超級高手都不敢輕易涉足，因爲周圍盡是沼澤地，號稱鵝毛不浮，只有你父親知道，在那中間有一片大概上千平的陸地，故此按照常理，安全方面根本無需考慮”
“這麼說，最後是因爲出了意外，纔有了我夢中的那一戰”莫帥眯眼，試探着問道。
事實上，窺心眼今晚說了這麼多，以莫帥的聰穎，已經能夠大致猜出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果然，窺心眼眸子微眯，閃過一絲憤恨的咬牙道：“對，最終因爲一些意外，你們還是被發現了，數不清的天級高手前往那片區域進行探索，不出意外的，找到了你和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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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老大邊戰邊逃，找到了正在與一衆高手糾纏的我們，你父親得知後，帶着我們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天塔第九層，可惜卻只看到了一片火海，還有一枚斷開的玉佩，就是老二說讓你和醫門那丫頭定情的信物”
聽到這些，莫帥心裏一揪，下意識將手伸進了脖頸處，取出了那半塊玉佩，輕輕的撫摸着，腦海中依稀出現了當年的慘烈景象。
一個初爲人母的女子，殊死搏鬥，只爲了給自己的孩子求得一線生機，以至於最後自己被擒，刀劍加身，血流滿地，遭遇嚴刑逼供，直到喪命火海。
“嘎嘣嘣嘣”
骨骼錯動聲接連響起，引起了窺心眼注意，他回過頭來，正好看到咬牙切齒，全身都在發抖的莫帥，以及那雙指骨都攥白了的手掌，還有那塊被莫帥舉在眼前，帶着絲絲紅潤，通體泛着綠芒的半塊玉佩
“如此說來，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莫帥紅着眼呢喃，臉龐肌肉不斷抽動，好半天才穩下情緒，狠狠摸了幾下那玉佩，而後鄭重的裝了起來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重視過這塊玉佩，一直以來，莫帥都認爲這是二師傅搞來給自己說親的定情信物而已，即便寶貴，即便價值連城，也僅僅只是一塊定情信物罷了。
可是現在，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這玉佩，已經成了莫帥心裏最貴重的東西，什麼財富都買不到，什麼代價也換不來的寶貝
“師傅，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爲什麼今天突然對我說了實情呢”頓了一會，等自己情緒穩定了一些，莫帥這才強自鎮定的問道。
聞言，窺心眼咧了咧嘴，苦笑道：“還記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做這個夢的了嗎你二師傅給你熬的那種湯，裏面的紅潤花瓣乃是鎮神花，又名驅夢花，喝下去，人便不會做夢”
“可是，你已經很久沒有服食驅夢花了，這個場景在你印象裏太過深刻，當年的肅殺之氣也早已刻在了骨子裏，就算我不說，你也很快就會夢到真相，既然如此，我還瞞你做什麼”
莫帥沉默，他其實猜到了這個理由，只是莫帥總感覺，這其中還有事情窺心眼沒有告訴自己，比如說，當年自己和母親被人發現，究竟是出了什麼意外，這個事窺心眼就沒說清楚。
而以莫帥的判斷，窺心眼不願說的事，即便自己去問，多半也沒有音訊，反之會讓五師傅更加提防，時刻瞞着自己，所以，直到最後，莫帥也沒開口去問。
不過，到了而今這地步，莫帥也不擔心瞭解不到了，因爲他明白，只要自己強大起來，能夠抵禦外敵，那麼當年的往事，自己總有一天會全都知曉，否則，即便窺心眼告訴自己，又能如何
念及此，莫帥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大夢一場般，狠狠抹了幾把臉，而後點了根菸，看着煙霧繚繞，感受着尼古丁的味道縈繞舌尖，透入肺腔，默默的思量。
直到煙燃到盡頭，莫帥這才吞了口唾沫，看着窺心眼鄭重道：“五師傅，不論未來倆個月有多難，我都會配合你避過這次大劫”
“再之後，我希望你將一些事情告訴我，因爲只有這樣，我纔會有動力，仇恨，能讓我更加強大，復仇的慾望，能徹底點燃我的鬥志”
“你們的徒弟，死神的最強後裔，我父親，母親，祖上十幾代人的期望，不會，也不允許我就這麼窩囊下去”
“好，一言爲定，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爲師答應你了”窺心眼咧嘴，笑的異常開心，似乎瞬間年輕了十幾歲一樣，眸光嚯嚯的看着莫帥。
想了想，窺心眼開口道：“不過小帥，師傅希望你別讓仇恨埋沒了理智，這也是我一直不肯對你說實情的主要原因之一”
“更何況，你還有心魔，這個東西，能無限放大你的負面情緒，我不徐希望將來有一天，看到你逢人就殺，喪失了本性”
“放心吧，我是莫帥，自此後立志明心，心魔奈何不了我，敵人更無法阻攔我的腳步，否則我怎麼在大劫中爭渡，又憑什麼去跟閻羅奪命，跟天下爭鋒”
莫帥勾起嘴角，笑的異常自信，依稀讓窺心眼看到了莫帥剛下山時候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