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諾壓下胸口的濁氣,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學會忍耐。
她這點心思戰勳爵自然看在眼裏,除了眸色暗一些什麼倒是沒有別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哎嗨需要接受最好的教育。”
說得如此輕鬆,簡簡單單就打破了她所有的考慮和想法。
蘇子諾緊握雙手,有些不太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我知道,但是哎嗨現在這麼小就揹負這麼大的壓力,以後該怎麼辦”
儘管剋制,這話還是說得帶了情緒,蘇子諾暗暗吐出一口氣,又輕聲說道:“我的意思也不是讓他什麼都不學,只是不要壓得那麼緊,畢竟他真的還小,只有四歲,這四年來”
喉嚨一梗,她有些說不下去了,可是戰勳爵卻莫名的懂了。
這四年來哎嗨身邊只有她,他什麼都沒有給什麼都沒有管,自小那些潛移默化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更別提身爲戰家子孫該受到的薰陶。
閉上雙眼,戰勳爵沉默不語。
氣氛瞬間陷入凝滯,蘇子諾卻也不願妥協,咬住下脣盯着桌上的那幾張單子。
其實她選出來的只有兩張,其中一張還是猶豫了好久纔拿出來的,就是因爲顧忌到戰勳爵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哎嗨是戰家的人,戰家的人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什麼都要最好的,自然也什麼都是最難的。
可是哎嗨和別的世家裏的孩子不一樣,那些孩子從小生下來就被周邊的一切影響着,那些教育那些舉手投足間的底蘊和觀念,足以支撐他們在接受教育時就有了心理準備。
越來越久的沉默讓蘇子諾有些心灰意冷,也讓她心底生出一股執拗。
別的事還好,可是關於哎嗨的,她絕不妥協、
憑什麼以前不聞不問,現在卻又什麼都管。
越想胸口的氣就越堵,蘇子諾坐不住了,她抓住哎嗨的手,正打算一走了之的時候,戰勳爵終於開口了。
“去看看再決定。”
動作一頓,蘇子諾愣愣的看着他:“什麼”
是不是她耳朵出了什麼問題,爲什麼戰勳爵說的話一點都聽不懂。
戰勳爵卻又不說了,只是站起來,正好這時候忠叔就在一旁,他直接吩咐道,
“跟老爺子說一聲,我們有事要出去。”
忠叔也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聽出這句話裏的意思,一張臉頓時笑出了深深的皺紋:“好,好,我知道了,我會跟老爺子說的。”
然後他看向蘇子諾,激動又興奮:“少奶奶,小少爺,你們出去好好玩,想玩多少就玩多少,晚上不回來都可以。”
一時沒管住嘴,最後那句話說出來才察覺到不妥,頓時就溜走了。
蘇子諾和哎嗨互看一眼,臉上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