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有些訝然，這老頭真得只是想和自己切磋一下技藝嗎？
“還不快向凌大師賠禮！”玄來大師轉頭對着身後的鮑風雨和牛不羣輕喝道。
鮑、牛二人雖然不是怎麼心甘情願，卻也只有低頭的份，莫不跪倒下來，道：“我等先前冒犯了凌大師，還望凌大師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一回。”
他們兩個人說得那麼整齊，顯然是早就商量好的，絕不是玄來大師突然做出的決定。
凌寒頓時恍悟過來，剛纔還說玄來大師覺悟高，而這正是對方的智慧之處。
——哪怕他贏了凌寒又如何，又殺不了凌寒，那麼終有一天原石大師會從歷史的舞臺上黯然退場，到時候凌寒秋後算賬，誰會來保他們。
所以，不如趁這個機會將恩怨化解了。
得罪一名天尊？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凌寒點點頭，既然玄來大師看得這麼清，又給足了他面子，他倒也可以放牛、鮑二人一馬，只要這兩人以後不要再動什麼歪腦筋。
“行，就這樣算了。”他擺擺手。
鮑、牛二人都是不忿，其實凌寒一點虧都沒有喫，爲什麼非要讓他們低頭呢？可師尊開口，他們又哪有拒絕的資格？
“玄來大師，咱們這要怎麼切磋呢？”凌寒問道，他根本沒將牛、鮑二人放在眼裏。
玄來大師既然提出挑戰，他自然早就想好了。因此，聞言之下，他就笑盈盈地道：“那我們就以三塊原石來定勝負。”
“可以。”凌寒點頭。
“不過，我們不以三塊原石的總價值來決勝負，而是每開出一塊就算一局，三局兩勝，如何？”
“也行。”
“第一局，限選原石一個時辰，第二局，限三個時辰，第三局，限一天時間。”
凌寒不由多看了玄來大師一眼，老頭還真是厲害。
一個時辰的話，他摸索的原石數量相當有限，甚至不可能知道玄來大師選取的原石裏面有什麼，這就讓比賽真正得具有了懸念。
不但需要實力，還要看運氣。
凌寒點點頭：“可以。”
老是無懸念地贏，他也覺得沒有意思。
“那凌大師需要休息一下，還是立刻就開始呢？”玄來大師笑着問道。
“不用浪費時間了，開始吧。”凌寒很隨意地說道。
“可。”
玄來大師請來斷空坊的掌櫃，讓他負責做個公正人。
四周，圍觀之人數不勝數。
“這樣的賭石倒是新穎，沒有見過。”
“挺公平的。”
“是啊。”
“不不不，你們難道沒有想過，玄來大師早就來了這裏，說不定已經把這裏的原石摸了個遍，這限定時間的話，對凌寒太過不利了。”
“嗯，也是。”
玄來大師也將衆人的話聽在耳裏，他笑了笑：“既然老朽提出了這麼多的限制條件，那凌大師也可以對老朽提出要求。”
“喏，將這裏分作十個區域，凌大師可以限定老朽在哪個區域選石，而凌大師則可以隨意選一個區域。”
這番話一出，四周諸人都沒話可說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玄來大師已經做得相當光明磊落了。
凌寒展顏一笑，道：“好，就這麼來吧。”
“兩位都準備好了嗎？”斷空坊的掌櫃是一名獨眼壯漢，四步天尊火蠶。
堂堂四步，難道不能復生一隻眼睛嗎？
他明明可以卻沒有，左眼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顯然是故意的，也許是在提醒自己當年敗給了誰，這個恥辱不洗，他就一天不恢復傷口，復明左眼。
凌寒和玄來大師都是點點頭，火蠶天尊就丟出一隻沙漏，浮在天空中，開始滴起了沙子來。
第一局開始，就一個時辰。
凌寒不敢浪費時間，立刻開始走動起來。
他現在的賭石能力大進，手只要碰一下原石就能“看”到內部，速度自然驚人，如同走馬觀燈似的，一路都不帶停。
玄來大師則是相反，他會站定了仔細觀看，可一看就是將上百塊原石都是收在了眼中，細細比較之後，然後才離開，但一走就是一大塊區域，速度居然不比凌寒慢多少。
只是他究竟是真得看出來了，還是在裝裝樣子，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凌寒步伐穩定，臉色平靜，心中則是暗暗驚訝，真不愧是斷空坊啊，這裏的原石質量相當之高，差不多每十塊原石中就有一塊能夠出貨，遠非其他原石坊可以比的。
可事實上，出貨多並不代表就能賺，因爲大部份都是仙金，也有少量的大藥，但數量極其稀少，而且凌寒也只看到了一株青色大藥，沒有比這層次更高的了。
是不是有高人把關，纔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呢？
如果是真的話，那這樣的原石大師真得不能小覷啊。
凌寒的腳下越來越快，就一個時辰，他真得很難將這個區域掃過一遍，畢竟這個斷空坊可是六大勢力合辦的，哪怕現在已經劃分到了十分之一這樣的範圍，可依然大得驚人。
衆人都是屏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不敢打擾了兩位原石大師，否則肯定會遭人唾棄的。
嶽承望也來了，他在一邊坐着，神情高傲。
他對凌寒的賭石能力也很好奇，但不管凌寒是輸還是贏，他都不會放過凌寒，他是誰？六步天尊之子，絕對沒有被人拒絕的道理。
大雲天尊也特意趕了過來，邊上還有一名四步，他便是冷道，冷修然的父親，目光一直盯着凌寒，眼神中有殺氣。
兩人都想要殺死凌寒，但一個是覬覦凌寒身上的天尊符號，另一個則是要報殺子之仇。
沙漏中的沙子越來越少，一個時辰快要過去了。
“停！”火蠶天尊輕喝一聲，沙子已經流盡。
凌寒和玄來大師同時止步，紛紛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兩位，做出選擇吧。”火蠶天尊說道。
凌寒和玄來大師同時點頭，伸手一招，咻、咻，各有一塊原石飛了過來，落進了他們的手裏。
“兩位是自己開石，還是讓本坊的解石工代爲開石？”火蠶天尊問。
“老朽自己來。”玄來天尊道。
“我也自己來。”
“好。”火蠶天尊點頭。
凌寒和玄來天尊都是親自上陣，開解原石。
頓時，衆人都是不由自主地踏前幾步，議論了起來，現在選石已畢，自然不怕打擾到這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