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郡主對着窗戶外面,深吸一口氣,開口:“我的身份給與我很多,同時,也是我身上要肩負的責任,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追求的了,不如認真的擔起自己的責任。”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光只有一個凡白”盛淺予依舊紅着眼眶。
她不明白,也不服氣
爲什麼兩國之間的和平需要一個女人來維持
爲什麼,一個國家的衰敗,人們習慣歸罪於女人,什麼妖媚惑主,什麼紅顏禍水,都是放屁
如果一個女人能將朝代顛覆,難道不是因爲那些男人沒用嗎乾女人屁事
口口聲聲說着女人是輔助地位,甚至,將女人視爲玩物,最後竟然被玩物玩弄,那將女人當成玩物的人就是廢物
一國江山,是靠皇帝來坐鎮,朝臣輔佐,將領守護,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樣保家衛國,卻不是用來換取利益的籌碼
凝郡主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盛淺予臉上,看着她滿臉憋紅的樣子,眼神動了動,似乎是想笑,可是這表情卻比笑容更苦澀。
“如果我是你,該多好”凝郡主說話的時候,沉沉的嘆一口氣。
如果她是盛淺予,或許就不用有這麼多的負擔,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牽絆,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是盛淺予,或許就能留住凡白吧
可惜她不是
明明應該嫉妒怨恨盛淺予的啊
可是凝郡主看着她此刻的臉,滿腔除了感動,一點恨意都生不起來,這大概就是她的魅力吧
別說是男人,就連她自己都被盛淺予俘獲了
“唐凝,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盛淺予恨鐵不成鋼的怒吼一聲。
“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也明白”
凝郡主說着話轉向盛淺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擰了擰眉頭將滿腔的酸澀壓下去,接着說:“我已經想清楚了,別的事情我或許沒有選擇的權利,這件事,我還是能選擇的”
“你你真是瘋了”
盛淺予不理解,一把甩開凝郡主的手:“你知不知道,南羅只是現在扛不住南疆王的兵力,等他們緩過氣來,兩國的合約就是廢紙一張,到時候你就會變成人質墨凌風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的很啊”
一旦兩國之間再次開戰,凝郡主不會製造武器,但是她畢竟是皇上的表妹,到時候,一定會被當做人質要寫冥蒼,這個時候,凝郡主又當如何自居
“我是跟你們一起參加了戰爭的,你說的話,我明白,只是”
說到這裏,凝郡主停頓片刻,再次開口:“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再勸我了,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幫我照顧我娘和唐晏,我只放心不下他們。”
“你還有臉說長公主你可知道,你若是離開,對她會是多大的打擊”盛淺予咬牙。
長公主只有凝郡主這一個女兒,她和親南羅,長公主還不瘋了
“我會跟我娘說清楚,這算是我最後委託你的事情吧,予兒,拜託了”
說着話,凝郡主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撩起衣襬,跪在了盛淺予面前
“你”
盛淺予一愣,看着凝郡主這般,嘴角動了動,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她是真的心死了嗎
凝郡主向來都是個冷靜的人,從來不會衝動行事,是因爲凡白的事情,她絕望了,心死了,所以纔會這樣吧
盛淺予眉心打成一個節,低頭看着凝郡主這般,半晌沒有說話,片刻之後,突然間轉身衝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裏明明知道事情是無法挽回了,可就是不甘心,這種感覺在心中壓着,好難受。
這邊襲久看到盛淺予出來,頓時一愣,還不等她反應就看到她腳步匆匆的朝樓下跑去,來不及多問,緊忙跟了上去。
就在盛淺予衝下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到了凡白,凡白似乎是在刻意等她,腳步上前。
“發生了什麼事”凡白問道。
依舊是那張銀色的面具,乾淨的白色長袍,乾淨的聲音,渾身帶着仙氣,可是,此刻盛淺予看到凡白,眼中卻莫名多了幾分怨氣。
“現在的你,應該將心思放在安如郡主身上,凝郡主的事情,還是不要管了吧”
說着話,盛淺予就要往外走。
“予兒”
凡白開口,說話的功夫上前一步拽住盛淺予的手臂:“就算我要跟安如成親,可是在我眼裏,你們終究還是我的朋友”
“我可以將你當朋友看待,可是唐凝不行如今你已經是安如郡主未婚的夫君,這個稱呼,對於唐凝來說,就是刺激,你每出現一次,就會刺
盛淺予擰着眉頭,紅腫的眼睛甚至還泛起了意思溼潤。
她一直都覺得,分手以後沒有做朋友的必要,更何況是凝郡主這樣的,她對凡白的感情太深沉,根本無法釋然。
跟何況,凡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娶安如,又何必再刺激凝郡主呢
所謂的不忍心,有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渣
“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話,盛淺予掙開凡白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襲久急匆匆過來,見盛淺予一臉陰沉的離開,來不及多想,緊忙跟了過去。
凡白怔愣的看着盛淺予離開的背影,銀色面具遮住臉,可是眼底卻泛起一股寒涼。
終究,有些人是他這輩子都不能觸碰的,可是有些事情,卻是事在人爲,或許,凝郡主和親離開,並非是一件壞事
這邊盛淺予離開了摘星樓,使臣驛站,尚東旭也剛好回去。
尚東旭跟墨凌風說了皇宮之中發生的事情,墨凌風的眼珠子都要噴出火來了,一把將手裏的茶杯扔了出去。
怕的一聲,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片。
“盛淺予又是盛淺予”墨凌風咬牙啓齒。
他是傷了她身邊的婢女,可是殷離修他們出現的時候,都是他在捱打他根本就沒有碰到這個女人一個手指頭
早知道這個女人是不好對付的,卻沒想到竟然這般難纏
這個女人就是個毒蠍,碰到就沒有好下場。
“太子,您不能動怒”
尚東旭緊忙上前扶住墨凌風,可就是過去的時候,突然一股腥臊的味道衝過來,讓他不由得愣住,下意識朝墨凌風身上看過去。
“太子,你這是”尚東旭瞪大了眼睛看着墨凌風已經溼了一片的褲子。
墨凌風瞧着尚東旭的表情,朝自己身上看,這才注意到,他的被子竟然是溼的
“這是怎麼回事”
墨凌風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下。
那溼潤之中散發出來的味道,再熟悉不過,可是他爲什麼沒有知覺
“大夫叫大夫過來啊”墨凌風反應過來,急了。
“是是”
尚東旭緊忙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又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大夫。
這大夫是他們從南羅帶來的,是南羅皇宮裏的御醫。
御醫上前給墨凌風號脈,片刻,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沉緊張起來。
“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尚東旭忍不住開口。
御醫擰了擰眉頭,轉身看向墨凌風:“是中毒,若是沒有猜錯,應該是琅邪蛇毒”
到底是南羅的御醫,見多識廣,孤南翼的蛇,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判斷出來的。
蛇毒
墨凌風臉色一沉,想起來之前被孤南翼的蛇咬過,想來,應該就是那種翠綠的蛇了
“既然你知道是蛇毒,倒是快點給太子治病啊”
尚東旭盯着御醫的臉,神情之中一陣急切。
然而,御醫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他擰了擰眉頭,開口:“下官能認出是琅邪蛇毒,可是,這毒跟一般的琅邪蛇毒又不一樣,是經過特殊的方式餵養和煉化的,臣臣一時間還不能配出解藥請太子恕罪”
話沒說完,御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蛇毒都不不能解,要你何用”
尚東旭瞬間忍不住開口,滿臉的怒意瞪着太醫,可是,這怒火卻發不出來
墨凌風的臉也難看到了極點,冷厲的目光落在御醫身上,半晌,轉過臉看向尚東旭。
“是孤南翼他擅養蛇練蛇,同樣的蛇經他馴養之後,蛇毒也會有變化”墨凌風說着話,雙手攥成拳頭。
“真是陰險我再進宮一次”
尚東旭滿臉怒意,說話的功夫就要往外走,不過,還沒有出去,卻被墨凌風叫住。
“你現在進宮,我們便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墨凌風聲音沉冷。
他的一次冒險,將他們陷入了困境,冥蒼皇帝趁機再次在兩國合約上做文章,加上盛淺予進宮鬧騰,他們已經很被動了,這個時候因爲中毒進宮面見皇上,他們就徹底被人壓着了
“可是,太子如今這般”尚東旭看着墨凌風,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若是隱疾,或許還能撐住等回去再治療,可是這大小便失禁
“帶我的令牌,請孤南翼來驛站”墨凌風擰了擰眉頭,將令牌遞給了尚東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