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時間,都很平靜,葉淺每天都是片場和家裏兩點一線的生活,而霍雲澤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
有時候忙到他晚上什麼時候回家的,葉淺都不知道,早上也難得在一起喫個早餐。
葉淺的戲份殺青的那一天,劇組的人在一家烤肉店聚餐,葉淺可以喫一點但不能喫太多,大部分的時間在同陸白和韓宇等幾位主創聊天。
中途葉淺去洗手間,感覺好像有人跟着她,但回頭去看的時候,也沒見到什麼人,可能是她的錯覺。
只是她出來後,就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堵在門口,她當即警戒地往後退了兩步。
“霍太太,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站在右側的男人面無表情地開口。
他的語氣還算是客氣的,可那氣勢和表情就不像是和善的人
葉淺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們,“我要是不跟你們走呢”
那人沉聲道:“霍太太有孕在身,應該不會爲了反抗而傷了孩子吧”
葉淺深吸一口氣,男人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葉淺鎮定地走過去,眼神清清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如果不是她懷着孕怕傷到孩子,或許她還真的能夠反抗一下。
最近果真是過得太過太平了,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他們是從後門出去的,出去後就看到路邊停着一輛黑色的車,男人給她打開車門,請她上了車。
葉淺坐在後座,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手指,她看向右側的男人,“你們是誰的人”
這陣勢,手上還有槍,倒是讓她想到了顧驍,很像他的作風。
男人沒有開口,她便也不再說話,如果是顧驍,綁架她,爲的無非是霍雲澤手上的股份。
大概一個小時後,葉淺被帶到了機場,上了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四個小時後,葉淺被安排在郊外的一棟小別墅裏,帶她過來的男人給她遞過來一隻手機。
“霍太太”女人輕柔的聲音響起,“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都會沒事的。”
“顧驍說會勸你放棄拿回顧董骨灰的心思,看來顧夫人根本沒有放下,所以纔會想到這種方式,利用我,拿回顧董的骨灰嗎”葉淺見過沈清秋,聽她說過話,所以能聽出她的聲音。
“霍太太真是聰明,我一開口就知道我的用意”沈清秋笑了笑,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冷,“屬於我的東西,我當然要拿回來”
“沈夫人是這麼覺得的沈夫人到底在意的是什麼應該不是顧董過世後留下的骨灰吧”葉淺摸不透沈清秋這個人,只見過一面,其餘的都是道聽途說。
“這你就不用管了”沈逸清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葉淺覺得頭疼,男人朝她伸手,葉淺將手機還給他,她的手機在喫飯時放在了桌上沒拿,但她身上有霍雲澤給她的項鍊,以及喬時宇交給她的戒指。
別墅周圍有保鏢守着,她沒有信心在懷孕的情況下出手幹倒面前這個保鏢之後,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裏。
她深深看一眼這個保鏢,上樓去了給她安排的房間,房間是純歐式的風格,牀很大又很柔軟,傢俱都是乳白色的,一塵不染。
她四處看了看,隨後走到窗邊往外看,底下有保鏢守着,後面是密林,眼下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最先發現葉淺不見了的是韓宇,他見葉淺去洗手間許久沒回,便覺得奇怪,同陸白說了一聲,找梁怡去洗手間看了,裏頭沒人,查過監控,監控被毀了。
這種情況,梁怡當即就慌了,先給白川打電話,再聯繫了霍雲澤,而霍雲澤此時在參加一個應酬,已經快要結束,本來是想着結束後過去接葉淺的,可聽完梁怡的話,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霍雲澤整個人都慌了,趕往烤肉店的同時聯繫了林伍和楚南衍,讓他們派人去找人。
到了烤肉店,還沒下車,一通陌生的電話打進來,他毫不猶豫地接起。
“霍雲澤,我是沈清秋,你老婆在我手裏”沈清秋嗓音清冷地自報家門。
“你想要什麼”霍雲澤冷靜地咬牙問,她倒是囂張,直接告訴他是她做的。
“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你把顧雲笙的骨灰盒子挖出來,親自帶來蘭城”沈清秋利落地提出條件,隨後又補上一句,“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殺了你老婆孩子
”
沈清秋笑了笑,“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你可千萬別給我耍花樣,我那些保鏢手裏有槍,槍可是不長眼睛的。”
霍雲澤煩躁的掛斷電話,這都過了快一個月,他以爲顧驍勸走了沈清秋,沈清秋是放棄了要回骨灰的念頭,沒想到她是在製造假象麻痹大家的神經,在他們都以爲她不要了之後,搞了個突然襲擊。
他在車裏坐着沒有下車,腦海裏掠過許多個念頭,他冷靜下來後,給顧驍去了個電話。
顧驍在家中書房處理公事,接到霍雲澤的電話還真是有些意外,他懶洋洋地接了電話,似笑非笑,“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有事要求我”
霍雲澤冷嗤,“你母親到底在想什麼,她綁架了我老婆,利用她威脅我,讓我去把你父親的骨灰挖出來,你不是都搞定了嗎”
顧驍愣了愣,聲音都大了幾分,“你說什麼”
霍雲澤聽他這意思就是不知道沈清秋做出了這種事,看來他們不是合謀,是沈清秋自己私底下籌劃的。
“我說什麼你應該聽得很清楚”霍雲澤冷笑,“挖墳這種天打雷劈的缺德事兒,不應該由我來做吧,畢竟是你的父親,不如由你來挖啊”
離葉淺失蹤已經快一個小時,他沒查到她的位置,說不定已經被轉移離開了洛城。
顧驍擰眉,“說的好像不是你父親一樣”
霍雲澤淡聲說:“那不一樣,我從小就沒被養在他身邊,也不知道自己另外還有個親生父親,我對他的感情沒你對他的感情深”
對他來說,顧雲笙是有血緣關係的父親沒錯,可他已經過世,而葉淺則是他最重要的人,是要陪伴他餘生,爲他生兒育女的人。
雖說去將骨灰挖出來不是多難的事,但這種下作的事,怎麼只能讓他一個人擔着,當然得拖一個人下水。
顧驍,“”
霍雲澤隔着手機都聽到他的呼吸重了幾分,他冷冷笑了笑,“不過也是,你特地趕過來要耗費不少的時間,這個惡人只能我來擔着了。”
顧驍跳起來,差點兒破口大罵,他激動地道:“霍雲澤你不會真要去把骨灰挖出來吧”
霍雲澤語氣淡淡的,“那怎麼辦我老婆孩子都在你母親手上,她說那些保鏢都有槍,萬一我耍花樣騙她,她一槍殺了我老婆怎麼辦”
顧驍揉着腦袋,深呼吸,“你先別亂來,我去找我母親。”
霍雲澤毫不猶豫地掐斷了電話,再查手機上的監控定位,還是沒有顯示,他惱火的將手機砸在座椅上。
顧驍拿着手機,額角的青筋狠狠跳着,他快步出去去找沈清秋,找到沈清秋時,她正在後花園的花房裏,那裏種滿了她精心養護的玫瑰花。
沈清秋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見顧驍氣勢洶洶地進來,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你這是聽了什麼風聲,來質問我的”
顧驍緊緊地盯着她,壓下心頭的怒氣,“你真的綁了葉淺”
沈清秋擡頭對他笑了笑,“是啊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了,很快就會到蘭城的。”
“爲什麼”顧驍眉頭緊皺,大聲說,“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就讓爸葬在洛城嗎”
“你覺得可能嗎我就是哄哄你而已”沈清秋笑了,一不小心剪下一朵玫瑰花,她拿起那朵花,手指輕撫着花瓣,“我要是不順着你的想法,你能放鬆警惕你們能放下戒心”
顧驍沉着臉,“所以這段時間,你都是在騙我,在我面前做做樣子而已”
沈清秋不置可否,她看着顧驍不高興的樣子,好笑地說:“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那是你的父親,你就讓他流落在外,讓他跟別的女人葬在一起”
她頓了頓,手握緊那朵玫瑰花,狠狠的將它捏碎,眸光冷冽地瞪着他,“我纔是你母親,他是你父親,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跟別的女人葬在一起”
顧驍看着她的面容已經有些扭曲可怖,他憐憫地道:“何必呢他都已經死了,你還非要這樣折磨他”
沈清秋鬆手,那朵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的玫瑰花掉在地上,她嘴角泛出詭譎的冷笑,“我跟他從一開始就註定要相互折磨的,他們都不讓我好過,那我又爲什麼要讓他們好過。”
顧驍覺得她的心裏已經扭曲了,或許他從來沒有懂過他這個母親,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陌生又悲憫的,“到底是你在折磨他們,還是你自己在折磨你自己你想清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