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感染體 >第174章 找茬的潑婦
    “我不是在罵你,我是在提醒你!”

    “細胞與病毒之間的改變,並非一朝一夕。奴隸有奴隸的狡猾,統治者也不是傻瓜。你覺得病毒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你覺得它們難道就對這一切毫無防備?呵呵!你真的應該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看看大海對面的米國,看看那裏是什麼樣的情景。幾百年前,奴隸販子從非洲帶來了數以萬計的黑人奴隸。他們在這塊土地上生根發芽,開枝散葉。那個時候他們就是一羣奴隸,白人掌握着對他們的生死大權。黑人很狡猾,他們學會了恭順,學會了模仿,很快成爲了白人社會當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然後,他們影響了更多的白人,從曾經的奴隸主手中得到了自由,甚至掌握了權力。”

    “你不覺得自己和他們很像嗎?可是那些黑人到了現在又能怎麼樣?他們每天高喊着“種族平等”,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地位和現狀。出現了一個黑人總統又能怎麼樣?學校裏有更多的黑人在接受教育又能如何?他們永遠都是附從者,而不是決策者。想想你身體裏的病毒,還有那些趨炎附勢的細胞。你正在變成它們,而不是它們變成你。”

    “演變到最後的結果,就是細胞與病毒之間形成最爲緊密的社會狀態。也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那種,類似牆壁的嵌入式組合結構。磚頭就是磚頭,永遠不能替代鋼筋。病毒賦予了你能力,卻並非白白給予。你應該聽過“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句話。這個道理適用於任何環境,也適用於病毒和細胞。你們在委曲求全,你們在欺騙對手,你們以爲掌握了一切,但你們總是把對方想象的太過愚蠢。到頭來,你會發現真正受到欺騙和愚弄的,就是你們自己。”

    “想聽聽我給你的建議嗎?”

    “拔出刀,對準自己的喉嚨,狠狠地刺下去。”

    “死亡纔是你們真正的解脫,也是你們面對強大敵人正確的選擇。”

    死?

    自殺?

    劉天明搖搖頭。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情他想都沒有想過。宋嘉豪真不知道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居然會說起這個?

    “我知道一定對這個建議嗤之以鼻。我們是朋友,所以我纔對你說起這些。真的,自殺吧!先宰了鄭小月,然後調轉刀口乾掉你自己。然後,什麼也不用想。到了那個時候,你會發現,我真的沒有騙你。”

    儘管知道宋嘉豪已經死了,劉天明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你這個該死的瘋子。”

    “我不是瘋子!我很清醒,也很正常。”

    耳機裏傳出的聲音,的確像是正在與劉天明談論:“這是我經過嚴格計算以後得出的結論。我很少對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情如此認真。你最好聽聽我的建議。不瞞你說,我曾經想過幹掉你。用******,或者藥物注射。我會讓你死得非常舒服,不會有任何感覺。”

    劉天明覺得不寒而慄。

    “你現在面臨選擇。第一,現在就自殺。那麼再也用不着爲以後的事情煩惱。我會爲你鼓掌,因爲這纔是聰明的選擇。你甚至可以擁有純淨完整的靈魂,而不是被病毒感染,變得面目可憎,醜陋邪惡。”

    劉天明皺起眉頭,再次自言自語地罵道:“去你嗎的!”

    “我知道你不會選擇第一種。你就是那種不撞南牆心不死的傢伙。好吧!你還有另外一種選擇,就是按照我之前說的,去攀枝花,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劉天明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抑着內心的不安。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前面有某種陷阱在等待着自己。可具體究竟是什麼,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至少現在不行。我承認,免疫藥劑就是一個誘餌,讓你按照我的要求,一步一步走下去的誘餌。限制我行動的各種因素太多了。你要理解,並且相信我。我真的是在幫你。你得加快速度,不要浪費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面對,自己去解決。”

    “最後再重複一次,你現在有兩種選擇。可以自殺,也可以去攀枝花。”

    “如果你選擇了後者,我祝你一切順利。”

    “記住,你的時間不多了。”

    再也沒有聲音從耳塞裏傳來。一切都表明,遺言到這裏就全部結束。

    劉天明默默地坐在那裏,沒有起來。

    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

    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控制,正朝着自己無法掌握的方向發

    展。

    宋嘉豪到底知道些什麼?

    遺言裏那些話,真的是他自己研究所得?還是因爲其它事情產生了影響?

    劉天明想到自己吞噬姚勝利的生物營養後,在思維空間裏看到的那幅畫,還有主幹,以及紅色光團。

    那顯然不是正常人類能夠“看到”的東西,也超出了人類醫學的範疇。當然,也可能是因爲病毒變異導致大腦產生了變化。畢竟,大腦是人類身體最神祕的地方。對於大腦的瞭解,人類其實非常膚淺,無法深入其中。

    越是細想,劉天明就越是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煩惱與不安。

    鄭小月還在衛生間裏洗澡,“嘩啦啦”的水聲曾經對劉天明產生了極其強烈的誘惑。可是現在,他絲毫沒有做那種事情的心情。

    房間外面傳來李翠珍破鑼般沙啞的叫罵聲。

    “尼瑪呢,你們這些不要臉呢憨雜種,騙的我家男人挨你們賣命,到頭來連點兒好處都見不着。”

    “你們呢良心着狗喫掉了。兩個大活人死在外面,連屍體都找不着。你們還在這點安安穩穩的睡大覺。你們各好意思?你們各還要臉?”

    “老孃倒是不怕得罪人,這些話反正該說就要說。哪個拿了好處,今天就要挨我老老實實吐出來。否則呢話,我倒是不管那麼多。大不了所有人一起死,放把火挨這點燒掉,一了百了!”

    劉天明再也坐不住了,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站滿了人。除了正在樓頂警戒的張偉利,還有正在房間裏洗澡的鄭小月,所有人都集中在這裏。

    李翠珍穿着一條碎花長裙,趿着拖鞋,雙手叉腰,乾瘦的臉上全是兇狠怒意。她身後的房間大門敞開着,郭勇志站在旁邊,額頭上被劉天明打破的位置粘了一個創可貼,只是周圍的皮膚有些青腫。他嘴脣緊抿,惡狠狠的目光從現場所有人臉上掃過。最後,兩隻眼睛死死盯住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劉天明。

    “叫那麼大的聲音幹什麼?出什麼事了?”

    儘管多少已經猜到了事情起因,劉天明還是不打算揭破。他對李翠珍淡淡地說:“這外面到處都是行屍。聲音太大,會把它們吸引過來。你明白這個道理,不用我再三提醒了吧?”

    李翠珍顯然有着化妝的習慣。粉底很厚,掩蓋了她本來的膚色。又黑又沉的睫毛劇烈晃動,顏色鮮紅的嘴脣張開又合攏。她用極其兇狠的目光瞪着劉天明,整個人顯得極其強勢。

    “我男人跟的你們一大早就出克,直到現在纔回來。你們倒是好嘛,平平安安,什麼事情也沒有。我男人連站都站不起來,回來還是躺的。”

    李翠珍朝前走了一步,用幾乎扭曲的眼睛盯着他:“你爲哪樣要打我家男人?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老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劉天明瞥了一眼站在樓梯下面的羅寬和廖秋。兩個人站在那裏都沒有做聲。黃河站在旁邊,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他們都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卻誰也不想開口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看好戲的樣子。

    羅寬甚至從口袋裏摸出香菸,在人羣裏順着散了一圈。齊元昌正好從下面走上來,他從羅寬手裏接過煙,兩個人站在人羣背後,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然後,齊元昌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沒錯,是我打的。”

    劉天明沒有否認,直言道:“如果當時我不這樣做,他會一直在車裏鬧下去,甚至把整輛車都掀翻。”

    李翠珍狂怒的臉上,充滿了火一樣的紅色:“張廣財挨陳全呢事情又雜個說?兩個人都某回來,就某個哪樣說法該?”

    站在樓梯下面的黃河等人,紛紛顯出古怪的表情。

    廖秋忍不住插進話道:“陳全當時被射了一箭,我們根本來不及救他。”

    羅寬也在旁邊點點頭,連聲附和:“至於張廣財嘛,完全就是咎由自取。該做的事情不做,該走的時候不走,一個人落在後面,怪不得別人。”

    李翠珍轉過頭,狠狠瞪了廖秋和羅寬一眼,又把目光轉回到劉天明身上:“我不管,反正陳全挨張廣財已經死了,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說法?”

    劉天明冷冷地問:“你想要什麼說法?”

    李翠珍操着方言道:“你要爲他們呢死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