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感染體 >第268章 請給我幫助
    劉天明的邏輯簡單粗暴:我需要的東西,只要從別人那裏拿來就行。

    當然,這種事情是建立在大樓裏村民首先招惹自己的前提下。那些人不自量力做出那樣的事情,就必須承擔現在的後果。或者應該說是報復。

    黃河帶着廖秋在另外一個房間搶劫。屋主是個男人,明顯有些缺心眼。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哀求,嘴裏說着他沒有跟着其他人一起鬧,希望廖秋把爐子還給自己。黃河聽得心煩,乾脆擡起腳朝着男人臉上用力蹬去,男人慘叫着往後一倒,面頰上多了一個骯髒的鞋印。

    粗野歸粗野,黃河其實很不適應這種強行搶劫的行爲。他畢竟是個警察,只是對此前發生的事情覺得窩火。黃河怒衝衝的首先離開,等到廖秋拎着爐子下來,黃河連忙湊上去,小聲問了一句:“那傢伙沒事吧?”

    廖秋也是從賊窩裏混出來的人物,多少可以理解黃河的想法。他點點頭:“沒事,最多就是腦袋撞在牆上,破了點兒皮。”

    黃河覺得心意索然,他摸出香菸叼在嘴上,悻悻地說:“尼瑪的,都怪這幫傢伙不長眼。頭兒都說了我們只是暫住,這幫傢伙還要亂來。說實話,我是真不願意這麼做。感覺老子就像電影裏進村的日本鬼子,見什麼搶什麼。”

    廖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非常認真地說:“我也這麼覺得。其實你可以在鼻子底下留一撮鬍子,我們以後都管你叫黃河太君。”

    黃河想要發怒,看見劉天明拎着另外一個火爐從樓上下來。他迎上去,想要把廖秋調侃自己的話語對劉天明再說一遍,偏偏李潔馨走過來,黃河只要把已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他看見自己的女人走到擺在牆邊的食品箱那裏,拿了一個紅燒豬肉罐頭,轉身出了房門。

    黃河跟了上去,不太明白地問:“你去哪兒?”

    李潔馨笑了笑,沒有回答。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梯,走進那戶被劉天明搶走火爐的人家,李潔馨把罐頭擺在地上,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黃河不太明白,想了想,問:“頭兒讓你拿給他們的?”

    李潔馨搖搖頭:“我拿罐頭的時候他看見了,沒有反對。”

    黃河聳了聳肩膀,摟着李潔馨,兩個人慢慢走下樓梯。

    除了爐竈,還缺少其它一些必不可少的傢俱。

    比如牀,還有桌椅。

    劉天明什麼也沒有說,團隊成員互相掩護着,從樓上的其他村民家中,“弄”來了所需的物件。

    有赤裸裸的搶劫;有商量意味的“暫借幾天,用完以後就還你”;還有類似李潔馨這種用少量食物換取的行爲。

    但無論是哪一種,劉天明都沒有干涉,也沒有做出指導或者評論。

    殘忍或者善良,都是人類自己的本心。團隊裏儲備的食物數量很多,在這種時候稍微浪費一下,不是什麼過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人類纔有了文明,世界才能變得多姿多彩。

    這個寒冷的夜晚,註定了大樓裏有些村民不會好過。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與團隊無關。人們圍着火爐,喫着煮熟的米飯,爲了禦寒還稍微喝了些酒,氣氛很歡快,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隔着緊閉的房門,人們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悉悉索索”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響動。在如此近的距離,進化異能足以讓他們明白,這是有人在輕手輕腳搬動白天時候扔在那裏的兩具屍體。

    劉天明不知道這裏發生過喫人的慘劇。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干涉外面那些人的動作。

    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團隊在這裏只是暫住。等到暴風雪過去,還要繼續前往西昌。

    風雪在外面肆虐,屋子裏卻一片溫暖。

    ……

    半夜的時候,負責警戒的羅寬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很輕,顯然是有人從樓上下來。從高低錯落的音調判斷,應該是兩個人。

    羅寬推醒了睡在旁邊的廖秋,低聲交代了幾句,抱着突擊步槍,輕輕旋開門鎖,躡手躡腳跟了出去。

    那是兩個住在樓上的村民,他們手裏拿着麻布口袋。敞開的單元門倒灌進整整狂風,還有密集的雪花,在一樓臺階上堆起了厚厚的白色。他們猶豫了幾秒鐘,可能是擔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羅寬站在樓上,屏息凝神聽着他們在下面竊竊私語,然後看見對方用邁開腳,帶着鞋子擠壓積雪發出的“吱吱”聲,朝着停在樓下的卡車走去。

    他們

    眼睛裏釋放出餓狼看見肉塊般貪婪的目光。

    不等那雙髒手觸碰到卡車篷布的纜繩,羅寬已經衝了過去,揮舞槍托,帶着對手無法抵擋的強橫,狠狠砸中他的額頭。村民發出一聲慘叫,帶着從嘴裏飛濺的鮮血和碎牙,側身摔倒。

    另外一個見勢不妙,轉身想要逃跑,卻被羅寬以遠超自己的速度趕上前來,用烏黑冰冷的槍口對準前胸。

    他立刻跪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手裏的口袋,忙不迭地連聲解釋:“是他,都是他讓我來的。我其實不想……”

    “砰————”

    隨着槍口發出巨大的轟鳴,村民身體彷彿遭受了重擊,朝着後面震動反彈出半米多遠。他倒在地上,難以置信低頭看着胸前正在冒血的彈洞,嘴裏涌出大片血沫,表情怔住了,想要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

    羅寬收起槍,快步走到被打成重傷的另外一個村民面前。彎下腰,抓住他的肩膀,用不可抗拒的力量拖拽着,將他帶到庭院中間的路燈杆前。村民被之前的重擊打得失去知覺,又被寒冷和顛簸驚醒。他一直在掙扎,嘴裏發出大聲的求饒和喊叫。樓上很多房間打開了窗戶,還有幾個村民從單元門跑了出來。

    沒人敢上前多事。白天的教訓和鮮血,清晰刻畫在了每個人腦海裏。他們眼睜睜看着羅寬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把村民捆在路燈杆上,用刀子割斷了他的喉嚨。

    做完這一切,羅寬從旁邊地上抓起一把積雪,用力搓掉手上沾染的血污,旁若無人地穿過人羣,上了樓梯,進了房間,關閉房門。

    再也沒有人膽敢打車子和物資的主意。

    ……

    雖然已經是天亮的時間,天空卻依然昏暗,狂風裹挾着雪花橫行肆虐。天空被黑色佔據,地面是令人極不舒服的慘白。

    劉天明醒來的時候,正好是上午十點。

    他很少睡到這個時候。也許是因爲溫度的影響,他縮在溫暖的被窩裏不想動,偏偏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早起的鄭小月正在梳頭,嘴裏叼着來不及捆綁長髮的帶子,腳邁着輕盈的腳步跑過去,打開房門。

    是王林康,他身後跟着兩個男人。一個肩膀上扛着麻布口袋,另外一個手裏握着槍,警惕地觀望四周。

    劉天明只得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還好昨晚睡覺的時候裏面穿着衣服,倒也不是很難堪。

    王林康搓着手,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這麼早打擾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

    劉天明迅速穿上大衣,淡淡地問:“有事嗎?”

    王林康解開麻布口袋上的繫繩,露出裝在裏面的半袋土豆,很是期待地說:“是這樣,我想換點兒罐頭。”

    劉天明只是不喜歡王林康這個人。對於土豆這種東西,他其實並不拒絕。最近一段時間,團隊就沒怎麼好好喫過東西。幾天以來,昨天的晚餐還是唯一的熱食。土豆換罐頭這個建議很不錯,至少可以換換口味。

    “兩箱夠不夠?”這是劉天明的心理底線。

    王林康和另外兩個人臉上紛紛露出驚喜。他忙不迭答應着:“夠了!夠了!真的很謝謝你們,足夠了。”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王林康其實沒打算着能夠用土豆從劉天明這裏換到罐頭。他原本只是想要帶着這點禮物送過來,想要拉近彼此間的關係。看到房間裏沿着牆壁堆放的食品箱,他才突然冒出了“交換”這個念頭。

    看得出來,這些陌生人並不缺乏食物。與其白送,不如交換。

    擡着紙箱就這樣出去,很是引人注目。王林康和兩名手下低聲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紙箱撕開,把罐頭裝進騰空的土豆袋子。劉天明耐心等到他們做完這件事情,卻看到王林康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得沉下臉問:“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

    對方的態度突然變化,讓王林康有些捉摸不定。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我想跟你們換點兒東西。”

    齊元昌從旁邊走過來,饒有興趣地問:“你想換什麼?”

    王林康盯着放在牆邊整齊擺放的那些突擊步槍,眼睛裏閃爍着激動和期盼的目光:“能不能換給我幾隻槍,還有子彈?”

    齊元昌摸着下巴笑了:“當然可以。不過,你用什麼做交換?”

    王林康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姿態放得很低,用上了哀求的口氣:“我這裏什麼也沒有。你們唯一能看上眼的,恐怕就是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