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很粗糙的手法,並不專業,卻成功的誤導了搜索者,也爭取到足夠的轉移時間。
火灰的味道很嗆,刺激着鼻粘膜忍不住想打噴嚏。殷麗茜鬆開五指,把掌心的火灰灑落,從地上站起來,衝着遠處的兩名少校捏了個響指。
各自較高的少校首先跑了過來。他用關切的口氣問:“怎麼樣,有發現嗎?”
說話的時候,另外一名少校也跑到近前。他用帶有敵意的目光盯着先來者,毫不客氣地邁開腳,站在殷麗茜面前,擋住了她的半個身子。
“天還沒黑,你急什麼?”
殷麗茜咆哮着,毫不客氣地擡起腳,衝着少校屁股上狠狠踹去。她的力量非常大,少校慘叫着,整個人頓時飛出了十幾米遠。儘管這種碰撞不會造成太大損傷,更不會傷及骨骼,他卻覺得心裏有股說不出的痛苦正在蔓延。
“我們上當了。”
殷麗茜連看都沒有朝他多看一眼,繼續着剛纔的話題:“這傢伙很聰明。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感染體。這傢伙一直在誤導我們,讓我們以爲西昌那邊是他的固有領地。其實根本不是這樣。他應該沒有固定的活動場所,一直在移動。先是西昌,然後是樂山,接着又到了成都……”
發現自己的錯誤後,殷麗茜立刻改變搜索模式,按照殷松等人此前發回的座標,一路尋找。
“我不確定這傢伙究竟躲在哪兒。他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哼哼!他拿到了殷鋼的信號發射器,覺得用那個東西可以把我耍得團團轉。但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跑?他也許就藏在某個角落裏,耐心等着我進他設置的陷阱。”
站在旁邊的少校一直沒有說話。他知道殷麗茜的習慣,明白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斷她。
被踢到遠處的少校一瘸一拐走了過來。他的臉色鐵青,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殷麗茜舒展了一下尺度驚人的腰肢,冷冷地說:“他已經幹掉了好幾個人,攝取的生物營養足夠進化到很高的程度。就算是我們三個聯手,也對付不了他。怪不得將軍只是把這次任務的目標定爲搜索,而不是殲滅。”
站在身邊的少校顯出討好的表情,認真地問:“我們該怎麼辦?現在就返回基地嗎?”
殷麗茜白了他一眼:“爲什麼要回去?”
少校有些疑惑:“你也說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何必急着趕回去?”
殷麗茜伸展雙臂,在少校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用力捏了一把,像成功戲弄過貓的老鼠一般得意大笑起來:“這種事情就算報上去也沒有我的好處。反正現在搜索還沒有完成,所有結論都是無根據的猜測。我們就在外面多玩幾天,然後再向基地方面回覆。這些事情用不着我來操心。怎麼……難道你們就急着回去嗎?”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神情都有些尷尬。
殷麗茜張狂地大笑着,走到先前被自己踢開的男人身邊,用胳膊鉤住他的脖子,不無得意地笑道:“今天晚上我會多獎勵你一個小時。記住,是一個小時哦!”
……
西北基地。
田光耀走進臨時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對面的高背椅已經被一個盛氣凌人的年輕軍官佔據。
那是昨天從新北京基地飛過來的調查組長。很年輕的上尉,二十歲,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嘴脣周圍還沒有長出粗硬扎手的鬍鬚,最多隻能算是一層薄薄的絨毛。
“田光耀少校,軍人編號2708719943,請你如實回答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臨時辦公室很寬敞,這裏原本是基地區域內的一個雜物間。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騰出來當做臨時辦公場所。按照田光耀的觀點,這樣做根本沒有必要,純粹就是浪費力氣瞎折騰。可是這些新北京基地過來的調查小組成員說了:他們需要這麼一個空房間,還要有設備齊全的各種儀器。
打印機、電腦、飲水機、電視、各種傢俱……他們難道瘋了嗎?他們不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覺得這是一場悠閒的旅行?
調查小
組的任務其實很簡單。上次收到新北京方面特別通訊的時候,文件上就註明了這一點。因爲很多基地都遭到巨型飛蟲和屍羣的攻擊,新北京方面要求各基地上報殘存人員數量,所剩物資和裝備清點之後,就地進行封存,所有人必須在規定時間前往新北京基地,接受進一步的整編。
如果換在和平年代,這些要求都不算是過分,而且合情合理。
但是現在不同了。你永遠不可能用以前的標準衡量現在。
田光耀沒想過要與這些調查人員據理強辯。
他很清楚,這不是上面那些人的意思。但無論如何,一件事情具體執行下來,多多少少總會有些變化。尤其是細節和處理方法,即便是同一件事情,往往會有截然不同的處理結果。
田光耀也不想在西北基地呆下去。這裏的防禦設施遭到嚴重破壞,缺少零件和專業技術人員,修復起來的希望不大,也不一定能夠擋住巨型飛蟲的下一次進攻。儘管注射了免疫藥劑和劉天明的血,田光耀骨子裏卻是個軍人。他覺得,如果新北京方面願意接納基地裏的倖存者,就算把這裏全部放棄,或者交給劉天明團隊接手,也是一樣的。
調查軍官提出的問題很簡單,其實也就是關於人員數量,裝備情況等不多的幾個。就在田光耀覺得這場無聊遊戲即將結束的時候,肩膀上佩戴上尉徽章的年輕軍官突然話鋒一轉,把問題引向田光耀猝不及防的方面。
“你爲什麼擅自修改基地電腦權限,把你的軍銜從少校調整爲準將?”
這的確是田光耀沒有想到的。
關於這件事,他曾經向新北京方面提交報告。當時解釋得很清楚:西北基地最高指揮官蘇海龍將軍戰死,啓動基地防禦系統需要更高級的權限。因爲天氣和其它因素,無法與新北京基地取得聯繫。無奈之下,田光耀只能從蘇海龍屍體上提取指紋,進入基地主控電腦。爲了更加方便的調用物資和設備,他把自己的軍銜調整爲準將,也修改了新的控制權限。
“你這是在以權謀私。”
年輕的上尉根本不聽田光耀的辯解,冷笑着對整件事情下了結論:“沒有得到上級允許,就擅自打開後備倉庫。在沒有調用物資權限的情況下,就從上級指揮官的屍體上取得指紋……少校,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光是憑着這兩條,就足以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田光耀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
與這個人辯解,根本就是浪費口舌。看得出來,這傢伙屬於那種頗有背景的來頭。估計家裏有人在上面,這次外派執行任務,也是選擇了沒有什麼危險性的西北基地。畢竟,上次通訊的時候,田光耀就詳細彙報了西北基地目前的狀況。雖然目前基地殘餘人員數量很少,只有不到兩百人的武裝力量,但是這裏很安全。尤其是在集中了所有可供動用的自動化防禦武器後,基地內部活動區域縮小了很多,需要守備的位置也隨之減少。
“隨便你怎麼做吧!”
帶着滿腹怒意,田光耀不等對方發話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地說:“新北京基地應該知道我們這裏的情況。從病毒爆發開始,我就不停的發報、通訊,請求增援。我們得到了什麼呢?除了上次那個叫做殷松的傢伙,就只有你們。沒有武器彈藥,沒有物資,沒有兵員……事實上,武器和物資後備倉庫裏都有,我們最缺的是人。這裏地處偏遠,附近也沒有什麼難民。我們提出的要求沒有得到任何回覆。一切都要我們呆在這裏繼續等待。我就只想問一句: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年輕的上尉被激怒了,“嗖”的一下也站了起來:“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是調查組組長,我有權要求你回答我提出的任何問題。”
田光耀繼續用冷漠的目光注視着他:“那我們提出的要求怎麼辦?基地裏的傷員怎麼處理?防禦系統修復工作如何進行?我們急需的技術人員在哪兒?如果再遇到一次巨型飛蟲襲擊,這裏一切都完了。”
上尉面孔微微有着漲紅,更多的還是因爲憤怒:“我沒有權力回答你提出的這些問題。但是你必須先回答我,先對我的問題做出解釋,你必須這樣做!”
田光耀從嘴裏吐出無比輕蔑的一句話。
“你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