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堯身手利落的從牆上跳下來。他走到韓煙煙身前蹲下去看了看她兩隻手。手掌心覆着薄薄一層半透明的冰,隱約可見紅肉白骨。

    丁堯頷首:“沒什麼事。”

    他說完,站起來去撿那柄開山刀。指尖碰觸到刀鋒,刀就消失了。韓煙煙想起來他除了雷系異能,還是空間系異能者。

    丁堯把那男人的揹包、韓煙煙的揹包和收納袋都收進了空間裏,再轉身,韓煙煙已經扶着臺階旁的花壇晃悠悠站了起來。丁堯看了她一眼:“走吧。”

    韓煙煙點點頭。丁堯就走在前面,沒走兩步,聽見身後咕咚一聲。轉頭,韓煙煙又坐在了地上。

    她腿軟。

    “第一次殺人”丁堯問。他看她殺喪屍挺猛,也不膽怯,沒想到殺個人會這樣。

    韓煙煙臉白如紙,點點頭。

    “習慣就好了。”丁堯說着,把手伸給她。

    韓煙煙伸出手,就被丁堯握住,他的手像鉄鉗一樣有力,拉住她手腕一把就把她拉起來。韓煙煙還想扶他一下,丁堯已經彎下身去抱住了她的腿,一起身就把她扛了起來。

    韓煙煙猝不及防就頭朝下,驚呼了一聲,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兩個喪屍聽見聲音,晃悠悠朝這邊走來,隨即被兩道紫色雷電劈裂,碎成了焦渣堆在地上。韓煙煙放下心來。

    有這一位在,安全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太陽西斜,已經快到了集合的時間。丁堯扛着韓煙煙,大步朝車隊方向趕去。韓煙煙看着地面飛快的後退,沒一會兒就頭暈,乾脆閉上了眼睛。

    她一直想着丁堯說的那句“習慣就好了”。殺人也能習慣嗎丁堯是殺過很多人嗎

    “丁先生。”她忽然睜開眼睛問,“那個人爲什麼要殺我”

    “你大包小包的,一副大有收穫的樣子。叫我碰見,也要截胡一把的。”丁堯漫不經心的說。

    原來是這樣,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就可以殺人。韓煙煙苦笑。虧她還覺得自己飽覽世情,鬧半天,在這個世界裏她就是個傻白甜。

    彷彿是感受到了她的沮喪,丁堯忽然說:“戰鬥意識挺好的。”

    這一句沒頭沒尾,卻實實在在是在誇她。但也讓韓煙煙明白,丁堯至少是把她和那男人的搏鬥看了全場。

    他沒出手,只冷眼旁觀。

    可能是因爲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最危急的時候救下她。也可能是因爲,她是死是活對他根本無所謂。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看上了她卻沒有強要她,是因爲他覺得把她當成一匹野馬來馴服更加有趣。

    韓煙煙更傾向於最後一種。因爲這男人就在一旁,卻袖手旁觀,任她喫苦頭。

    被人扛在肩膀上並不舒服,不僅頭暈,胃部還一下一下的被頂得難受。在這種顛簸中,韓煙煙第一次殺人的恐慌漸去,又找回了她的冷靜。

    她擰着頭向上看,只看到丁堯寬寬的肩膀。

    很好。事情雖然小有波折,卻意外的朝好的方向發展了。丁堯一直盯着她,說明他對她的確有意思。這意外的波折也給了“倔強少女”一個服軟的臺階下。

    接下來,不管什麼變強不變強的,自由發揮吧。她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爲了在這裏生存,是爲了攻略丁堯。不能本末倒置。

    只有攻略下丁堯,真正的她才能生存下去。

    扛着一個大活人,卻一點不受影響,丁堯腳程極快,很快就回到了車隊。除了留在那裏守衛車隊的戰隊隊員,派出去的隊員和搜索隊也陸陸續續趕回來了。

    “立軍,過來給她治一下。”丁堯扛着韓煙煙直接大步走到自己那輛越野車前,拉開後座的車門就把韓煙煙塞了進去。

    孫立軍小跑着過來,一看:“哎喲,這是怎麼了誰呀,這麼不開眼。”

    這傷口一看就知道不是喪屍,是人乾的。不管是想強姦還是想打劫,這人朝丁老大看中的女人下手,估計這會兒已經上西天了。孫立軍爲這人默哀了一秒。

    韓煙煙再一次領教了孫立軍的牛逼。深可見骨的傷口短短片刻就癒合如初,連一點傷疤都沒留下。她望着兩隻手掌光潔的手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丁堯坐到副駕位子上,扔過來兩件衣服:“換上。”

    韓煙煙的衣服上浸了血,血腥味會引來喪屍。

    韓煙煙抱着衣服,看着丁堯。

    孫立軍早就有眼色的走開了,還揮了揮手,把車旁兩個戰隊隊員也招走了。越野車的附近沒人,韓煙煙躲在車後座換衣服,沒人能看見。

    除了丁堯。

    後視鏡裏照出丁堯的眼睛,那雙眼睛也看着韓煙煙。

    韓煙煙和那雙眼睛沉默對視了一秒,微微側身,擡手脫下了沾了血的t恤。

    丁堯從後視鏡裏望去,單薄的肩膀和纖細的腰肢隱在光線昏暗的車廂裏,皮膚瑩瑩的像會發光。那少女眼睫低垂,表情隱忍,格外的會讓男人感到愉悅。

    她將分寸拿捏得很好,丁堯低頭點了支菸。

    韓煙煙快手快腳的換下了沾了血的衣褲,團成一團:“這個”

    丁堯咬着煙,反手一模,把血衣血褲收進了空間裏。收回手

    按了下喇叭,司機聞聲跑了過來,拉開車門上了車。

    韓煙煙欲言又止。丁堯從後視鏡裏看到,手指夾住煙,側頭跟她說:“你坐這輛車。”

    韓煙煙就安靜了。

    太陽已經西斜,車隊到了預定要出發的時間。

    大部分搜索隊員都趕回來了,少部分沒回來。不知道是死在喪屍嘴裏,還是死在同伴手下。車隊又等了一會兒,等來稀稀落落幾個人,再不見人影兒,便出發了。

    也沒有人再上丁堯這輛車,韓煙煙一個人佔據了後座,乾脆躺下休息。一場殊死搏鬥,時間雖不長,卻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體力還在其次,韓煙煙更嚴重的是感到精神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

    她躺在後座上,頭在駕駛這一側,正好能看見丁堯的側臉。光線太暗,看不清細處,只看到一個剪影,鼻樑挺拔,下頜的線條硬朗,偶爾轉頭向她投過來一瞥,眸子幽深精亮,令她呼吸便是一滯。

    這個男人她有本事能讓他愛上她嗎韓煙煙微感動搖。

    她躺在後面,聽着丁堯和開車的人低聲說話。車隊前進的目的地是沂海市郊的某某廠,大約還有多少公里,要用多少時間韓煙煙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她在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驚醒,外面的天黑了,照明的是車隊的燈光。車子都停下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都靜了下來。她坐起來,發現車隊已經出了市區,周圍也有建築物,影影綽綽的看起來都不高,像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