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一腳踹翻了桌子。

    “你他媽的收了誰的錢你敢胡說八道”他揪住老吳的衣領, 老吳被勒得無法呼吸。

    房間裏的警察反應過來,上去用了電棍,才把他們倆分開。

    老吳被解救下來,撐着膝蓋呼哧喘氣, 倒勻了氣兒, 連忙制止了警察進一步對姚琛動用武力。

    他扯了扯領帶, 鬆開衣領,一屁股坐到姚琛身邊:“我跟了你也超過十年了, 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

    姚琛剛被電擊,還起不來,躺在地上咬牙:“我不信”

    老吳也覺得悲哀, 搖搖頭, 嘆道:“溫柔鄉,英雄冢。”

    “你呀, 老夥計, 你是栽在這個女人手裏了”

    姚琛要求見韓煙煙。

    不管老吳怎麼說, 韓煙煙一天沒親口承認,他就一天不肯相信。但韓煙煙拒絕與他見面。

    姚琛是過了兩個月之後, 在法庭上才見到他的妻子。也是在那一刻, 他才真正相信, 就是她, 處心積慮的收集證據、通風報信並最終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他死死的盯着這個女人。

    她穿着寬鬆的衣衫, 兩個月不見,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這體態令她原本嫵媚的面孔變得更加柔和。她把手按在這個國家的憲法上, 發誓所言無虛。

    她作爲姚琛的妻子、被他全心信任的枕邊人,知道的太多也太重要。她以職權之便拿到的證據太致命。姚琛根本沒有翻供的資本。

    在她出庭作證的期間,他一直盯着她。

    她情緒穩定,語調平緩。

    一個女人,是怎麼才能在將自己的丈夫、將自己腹中孩子的父親送入必死的境地時還能保持這樣的從容

    她的心是怎麼長的

    她有心嗎

    姚琛的手握拳握到骨節發白。

    韓煙煙一直避免和姚琛目光相接。根據上個世界從喬文興哪裏獲得的經驗,她覺得這個世界大約在法庭這裏就可以結束了。既然如此,她沒必要去與他再做接觸。

    也是因爲如此,她任肚子裏的孩子自然發育,沒有去墮胎。

    反正,都會隨着世界消失。

    可當法官當庭宣佈姚琛及其重要同黨被判死刑的時候,世界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動,沒有地動山搖,沒有吞噬一切的白光。

    韓煙煙眉頭微蹙,微微擡頭,環顧四周。難道,非要等到姚琛被行刑纔可以嗎

    還是說,她這次用的方法不對

    韓煙煙終於把目光投向姚琛,卻發現姚琛原來一直在盯着她。

    這男人眼睛通紅,眼底有戾氣。如果他現在不是被手銬銬住,不是站在鐵欄之後,大概會上來將她剝皮拆骨,碎屍萬段吧

    韓煙煙覺得呼吸窒住。

    她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移開了視線。

    姚琛有今日是因爲他違法犯罪,作惡多端。

    姚琛有今日是因爲他違法犯罪,作惡多端。

    姚琛有今日是因爲他違法犯罪,作惡多端。

    韓煙煙在心裏默唸。

    她又一次的感謝這個世界裏任務目標的人設,因爲姚琛是這樣一個壞人、反派,她才能沒有心理壓力的將他送上法庭,送進監獄。

    他只是在償還他自己做下的罪孽而已。

    不是因爲她。

    走出了法院,晴空萬里。江燁做了個深呼吸,感覺這些年壓在心頭的東西終於沒有了,有種天闊雲展的舒暢感。

    望着同樣一片天空,韓煙煙卻沒有這種感覺,她眉頭深蹙,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這個世界爲什麼還不結束爲什麼甚至連一絲跡象都沒有

    哪怕給她來一絲小小的地震,也能讓她心安啊。

    “那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江燁問她。

    韓煙煙問:“什麼時候查封房子”

    “我可以讓他們晚兩天”江燁暗示她說,“你要有什麼需要的,抓緊時間回去收拾吧。”

    因爲冷凍清查姚琛的資產,順帶也查了韓煙煙的資產。江燁才發現她名下什麼都沒有,所有的資產都在姚琛名下。她的銀行賬戶裏只有十幾萬,對普通工薪族來說是一筆還可以的存款,相對她以往的生活水平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包,一隻手鐲。

    那個豪宅裏應該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或者一些現金,江燁可以用職權之便給她些寬宥,讓她“收拾收拾”。

    但就算變賣成錢,那些錢也不可能讓她再過上從前的生活。

    江燁心裏五味陳雜,她親手把姚琛扳倒,到底圖的是什麼

    韓煙煙回到了她和姚琛的家裏。這裏一切如故,只少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在這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和她激烈的做愛,也會在她爲他下廚的時候笨拙的幫忙,把廚房攪成一團糟。他對她霸道奪取,溫柔以待。兩個人之間的事,妥妥的可以寫成一本言情小說,就差一支筆。

    韓煙煙回到這個家,環顧一週,覺得房間裏冷清陌生。

    她沒有急着去“收拾”,無論是衣物還是錢財珠寶,對她來說都不重要。怎麼結束這個世界才重要。

    對比之下,上一個喬文興的世界真是太輕鬆了。她都不需要和他正面交手,幾乎是輕輕鬆鬆躺着就完成了任務。這個世界她幾乎熬盡了心血,和姚琛日夜相對,卻直到到了這一步,世界沒有絲毫結束的徵兆。

    韓煙煙思索了很久,沒有頭緒。

    她試着呼喚利奧,依

    舊是沒有迴應。

    韓煙煙懷着孕,容易疲憊,她最後放棄了,天才黑,她早早的洗洗睡了。

    秋天裏總是天乾物燥,韓煙煙幹得睡不着。她打着哈欠起來,下樓去喝水。

    樓下沒開燈,她憑着對自家的熟悉,在黑暗中摸過去。沒有看到黑暗的客廳裏,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兩眼陰鷙的盯着她。

    孕婦火力太大,感覺燒得慌,韓煙煙想喝點涼的。她摸到冰箱旁邊,拉開門,取出一瓶冰水擰開喝了一口。

    順手關上冰箱門,門旁站着一個光頭的男人,赫然是三虎

    韓煙煙瞳孔驟縮,冰水掉到地上,灑了一地。三虎不等她跑,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把她扯了過來。

    “賤貨”他咒罵,拖着韓煙煙走。

    附近根本沒有人,房子隔音性極好,大叫也沒有用。韓煙煙不叫,安靜的掙扎。

    客廳的燈突然亮了,韓煙煙眼睛刺痛,一瞬間緊緊的閉了起來。三虎拽着她的頭髮拖着她往客廳走。韓煙煙睜開眼,看清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是姚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