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癆就是話癆,不要指望他一句話說清楚一件事情。
說的好像喻藍星不知道董乘浪有幾斤幾兩似的,就方優,乘以五, 董乘浪都沒問題。
她嗒着嘴把手機還給了陳嘉懿。
董乘浪太瞭解喻藍星的個性了,陰陽怪氣地說:“怎麼着, 後悔沒親自動手”
喻藍星才懶得理這種低層次的挑釁,她不在意這些, 低了頭和數學題奮戰。
聽說高二是有月考的, 她思考着, 數學要是得個個位數的分數, 她怕他們家失業老男人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還是努把力, 爭取考個幾十分。
不過真難啊
她又不是艾果兒那個數學變態。
艾果兒是她小學同學, 罕見的和她對脾氣, 都喜歡直來直去, 兩個人在一起聊天,嘎嘎嘎的笑,能笑上一整天。
但,她小學沒上完,就跟着林深處換了個城市,換了所學校。
至此正式進入叛逆期。
她爸希望她好好學習,她偏不。
她爸希望她長成個淑女,她偏不。
這個反調,一唱就是十年,反正她高興。
開學二十天。
喻藍星也算正式融入了高二三班的學習生活。
這個融入,說的是,她已經儘量學會忍受了同桌的話癆屬性,前桌的全世界我最厲害屬性,以及趙淳兒的小仙女屬性。
是個人,總得有個三幾個狐朋狗友對吧
趙淳兒是沒辦法被劃做狐朋狗友的範疇,但董小白沒準兒可以。
想到這裏,喻藍星又果斷地否決了先前的想法。
她都打聽過了,別看董小白長得白,卻是大院裏的混世大魔王。
林深處要是知道她和董小白成了狐朋狗友,再加上她數學沒辦法及格的基礎上,沒準兒真會得心臟病。
嗯,爲了不當她爸那樣的不孝子女,她還是得和董小白保持點距離。
董乘浪也奇怪了,原本以爲,他和新來的小丫頭關係應該拉近了,怎麼那事兒一過去,對着他,還是板着臉面無表情。
“哎,你是不是變白了一點”董乘浪一下課就轉過了身,本來是想沒事兒找點什麼事,嘿,這事兒就真的來了。
將將陽光那麼一照,董乘浪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怎麼覺得喻藍星她變白了呢
這對他來說,可不算什麼好消息呢
喻藍星皺眉。
她確實沒有像今年曬的這麼黑過。
她自己沒什麼感覺,她媽就有點受不了,上個星期還說要帶她去美容院,被她用生命給否決了。
她天生麗質,白好看,黑也好看,根本用不着。驕傲臉。
喻藍星是個不操心的性格,剛放暑假那會兒,也沒管中年男人退休不退休的事情,連京城都沒回,就飛奔到了海邊,找她舅舅。
她從小在珠涯灣的海邊長大,對那一片大海特別有感情。
她舅家有一個比她小了十歲的小表弟,前前後後跟着她問:“姐姐,你以後想當兵嗎”
“沒想過。”
“我想當兵的。當兵的都比較黑,我準備多曬曬太陽,你能和我一起嗎”
“嗯嗯,一起。”喻藍星從善如流,就是這麼成的小黑泥鰍。
曬黑了總是能白回來的。
喻藍星打小就不黑。
可是關於這個問題,她沒打算回答,表情說明了一切我黑還是白,關你叉事啊神經病。
董乘浪要是再看不出來他又碰釘子了,那他就真是憨了,氣的咬牙切齒,可好男不跟女鬥啊
他下輩子要再投胎的話,考慮投成個異性。
多好,碰上他這樣的
得,這個天,又給聊死了唄。
董乘浪無聊,叫了陳嘉懿下去買水喝。
臨走的時候,董乘浪拽的跟大爺施捨似的,問喻藍星:“你喝什麼”
喻藍星指了指自己的保溫杯:“媽媽牌營養黑枸杞。”
嘴犟
董乘浪就不說,他剛剛聞到了紅糖的甜膩氣息。
“哎,你說那死丫頭是不是用了什麼美白產品”
這個問題,董乘浪已經問了陳嘉懿三次。
陳嘉懿無奈地只想翻眼睛。
但轉念一想,他話癆的時候,沒準兒董乘浪也是這麼忍耐他的,還是忍吧。
不過他趁着轉身的功夫,到底還是翻了下眼睛,轉移話題:“哎,你死敵快回來了。”
“回就回唄”董乘浪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一步跨下了三層臺階。
陳嘉懿看着他的挺闊背影嘆了口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接下來兩個月,大院估計又要上演一部大片了,片名就叫大院風雲。
哎,就是吧,他也看出來了,這董白白的心就沒在死敵快回來這上面。
陳嘉懿喝來喝去不是雪碧就是可樂,喝其他的東西,他覺得沒勁。
董乘浪拿了瓶氣泡水,斜眼看了下超市新上的熱奶櫃,猶豫了幾秒,迅速打開了櫃子,拿了袋溫熱的紅棗酸奶塞進了懷裏,拔腿出門。
陳嘉懿一回頭,臥槽,這一次,董乘浪比他躥的快。
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
有生以來,第一次給女人買東西,有血緣關係的女人不算數啊。
董乘浪覺得自己懷揣的不是紅棗酸奶,而是一種有生命的生物,活蹦亂跳,他捂着燙手,不捂又怕它自己會在一個不適宜的時機迫不及待地跳出來。
他似乎可以理解趙淳兒爲什麼送完他奶昔之後,總是面紅耳赤,語無倫次了。
他的臉皮倒是經受住了歲月的考驗,一點都沒有變色,但說真的心裏就像是住了一窩小兔子,那個蹦躂呀
時機不太好找,第三排的胡星星正轉着身子跟第四排的林凡說話。
胡星星這女人嘴巴超級大,她知道的事情,連隔壁班都會知道。
倒不是怕被說,就怕死丫頭像上次一樣一本正經地說“謝謝小白同學,我不喝。”
他不要面子啊
董乘浪靈機一動,從懷裏掏出了酸奶,扔到了喻藍星的課桌上,“你讓我給你帶的。”
喻藍星轉着水筆,陷入了短時間的回憶,緊跟着她感覺自己失憶了。
“我有讓你給我帶東西嗎”
“有。”董乘浪斬釘截鐵地說完,忽然壓低了聲音:“叔叔業餘的愛好是研究人的心理,你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叔叔從你渴望的小眼神裏,已經讀懂了你的內心。”
感覺這麼說太沒有渲染力了,他舉了食指,放在了微微溼潤的紅脣邊,用極具蠱惑的聲音說:“噓,不要辯解,你騙不了叔叔的。”
喻藍星只覺無語至極,可不懟他兩句會憋死的。
她放下了筆:“董小白,你看我眼睛。”
董乘浪擰上了氣泡水的瓶蓋,一手託頭,狹長的眼尾連勾帶挑,確保這電真的放出去了。
喻藍星卻像是絕緣體,問他:“你現在從我眼睛裏看出了什麼”
“看出了”董乘浪正在想怎麼編。
這時候,喻藍星低下了頭,那句“神經病”已經到了嘴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後門的陳嘉懿,拍了拍手說:“咦,怎麼我一來就不對視了不要這樣子,這讓我有一種撞破了別人好事的尷尬。”
“滾蛋。”
上課鈴聲響起,董乘浪轉回了頭,一擡眼皮,將好撞上了趙淳兒匆匆挪開的視線。
趙淳兒的事情,陳嘉懿早就解決了不是。
董乘浪眯了眯眼睛。
放學後,趙淳兒特地等了喻藍星一起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