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話音一落,整個客廳裏一陣寂靜,錢峻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還給他?
呵,怎麼還?
血緣這種關係,她要怎麼還?
錢峻峯脣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暖暖,一些話不是說說就是了。這種事情噶,怎麼可能辦得到呢?”
“錢峻峯,只要能讓你明白我是有多迫切地想要跟你撇開關係!”
蘇暖走向茶几,一把抄起了茶几上果盤上的水果刀,一把將刀鞘抽開,紅着眼睛望着錢峻峯,憤恨地說道:“你的血,你的肉,我還給你就是!”
錢峻峯頭皮一陣發麻,還沒來得及多想,蘇暖手裏的水果刀青就朝着自己的心臟位置刺了過去!
“小姐!!”
“暖暖!!!“
蘇曼的聲音尖銳地在蘇暖的身後響起,蘇暖聽到蘇曼的聲音,手抖了兩下,可還是晚了。
“小姐啊!!”身旁的傭人跌坐在沙發上,接住了蘇暖虛弱的身體。
鮮紅的血液從蘇暖的胸口快速地滲了出來、
她的身上有還沒有來得及脫下來的羽絨服,刀子刺進去的的時候,雪白的羽絨從羽絨服了飛了出來,被刺破的位置還有白色的羽絨,只不過瞬間就被染成鮮紅鮮紅的顏色。
趙姨被嚇得臉色慘白,但還是忍着膽怯,伸手緊緊地捂着蘇暖一直不斷流血的位置,心疼地喊着她的名字、
感受着那傷口流出來的血充滿了腥味,甚至還有溫熱溫熱的溫度,趙姨更是忍不住心地流了淚,“小姐啊,你怎麼這麼傻啊?!”
“暖暖,暖暖……”
蘇曼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如果不是趙宏山摟着,她估計一開始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當看到蘇暖身上的鮮紅的血液時,蘇曼身子一軟,徹底泄了力道。
趙宏山無法摟着她,只能讓她撲在沙發上,跌坐在蘇暖的身邊,蒼白着一張臉着,淚流滿面地看着蘇暖。
視線不敢看她的傷口,卻還是忍不住要去關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蘇曼悔不當初地嘶喊着,蘇暖心裏忽然有些恍然,似乎終於明白之前許君與和蘇曼逼着自己讓她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原因了。
他們可能都太瞭解她,一旦自己被錢峻峯逼得狠了,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可能就是現在這副局面了吧……
就連剛剛母親拒絕丟下她一個人上樓,許君與百般囑咐不要被錢峻峯影響,他們的不放心,他們的敏感,原來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們足夠了解她不是嗎?
如果不這樣做,她也就不是他們心裏所熟悉的她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聽到錢峻峯口口聲聲拿着血緣來強調他和她之間不可斷的關係,拿着這割不斷的血緣關係來傷害糾纏她和她的母親,拿着這層關係,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向她所欲所求……
她受夠了!
趙宏山到底還是比其他人冷靜的,連忙轉身吩咐被驚動的有傭人,讓他們趕緊通知司機備直接去醫院、
叫救護車來回耽誤的時間太長了,這樣直接送到醫院,會得到更精密的檢查和保障。
錢峻峯還在愣怔中,在聽到趙宏山跟傭人說要找司機帶蘇暖去醫院,他才猛然反應過來、
恢復清明的視線在看到是地上一直在流血的蘇暖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腳尖動了動,卻還是沒有上前、
蘇暖的視線緩緩擡起,放到錢峻峯的臉上,在看到他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的表情時,還是忍不住苦澀地笑了笑。
“錢峻峯,你是不是在祈禱我現在最好死了?”
蘇曼佈滿血絲的眸子猛然刺到了錢峻峯的身上,錢峻峯臉色更是一陣難看,抿了抿脣,眼睛不自在地躲開了蘇曼的視線。
可這樣心虛的樣子,卻讓蘇曼的心裏一陣鈍痛!
不是因爲他對她的無情和冷漠讓她心痛,讓她可悲的是暖暖居然會攤上這樣一個無情無心的父親、
口口聲聲說是血脈相親的骨肉,口口聲聲說他是她的父親,可也正是這樣的一個父親,逼的自己的女兒在他面前拿刀子刺向自己,也正是這樣的父親,在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卻在眼裏看不到一絲絲的關心和疼惜、
更甚至,他剛剛被說中了心事!
他是真的在期待蘇暖死掉!
可是蘇暖卻伸手抓住蘇曼的手腕,緊緊地握着,蘇曼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雙手的冰冷、
蘇暖制止了蘇曼,望着錢峻峯,輕聲開口道:
“但願你真的在期望我馬上就死掉!你難道不知道,想讓我在死後捐肝臟,是需要我自己的意願簽字的嗎?我不同意,有誰敢把我的肝臟挖掉?!”
錢峻峯平靜的臉上終於開始漸漸浮上表情,恍然大悟,慌張,緊張……
蘇暖看着他的表情變化,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來。
格外的冰冷又諷刺。
如果不知情的人乍一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估計還會被感動,看那慌張緊張的表情,該是多愛她,多擔心心疼她纔能有那樣的神情?
可是事實上的,所有明白的人都知道,他在面對着她的時候,真正的擔心的是什麼、
他望着她,擔心的是他的兒子,擔心他兒子的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成了泡影、
他擔心的不是她,是他的寶貝兒子。
“你……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去醫院……”
錢峻峯反應過來的時候,趙宏山已經掛斷電話走到了蘇暖的跟前,將蘇暖抱了起來,快步走出了客廳、
“……”而錢峻峯則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急急忙忙地跟着跑了出去!
蘇曼被傭人扶起來,一步兩步蹣跚着跟了出去。
趙宏山直接抱着蘇暖上了車,蘇曼跟在身後,看着他們走過的地方全是蘇暖身上滴滴答答落下來的血,她蒼白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加透明。